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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逍千盼萬盼,終於等到他最盼望的一天。
  「喂。凡人,今天農曆十五。」月亮才剛爬上山,南逍就興匆匆的飛去童曖曖的面前告訴她。
  「我已經不拜拜了,反正神仙又趕不走你。」童曖曖埋首在書堆裡,正眼也不看他一下。
  「我說的不是……你在看什麼?」南逍正想要解釋,但被他所看的書的內容吸引去,忍不住探頭在她的身邊問。
  「《驅魔大全》,我要靠自己的力量驅你回地獄。」童曖曖在和這只魔吵吵罵罵了幾天後,決定奮發向上,用自己的雙手將這只擅闖領地的惡魔趕走。
  「你去練一百年再看你行不行。」南逍抽走她的書,揚揚手便讓那本書在空中火化。
  「來,咬著。」童曖曖沒有去哀悼那本書無辜的遭遇,她拿出一顆蘋果塞給他,要他張開嘴。
  「咬著這個做什麼?」南逍納悶地問,然後聽話的拿起蘋果咬在嘴裡。
  「看你像不像拜拜用的大豬公。」童曖曖站遠了,邊觀測邊說,她覺得用蘋果較沒敬意,應該用菠蘿。
  「豬公?」南逍的怒火馬上將那顆蘋果灰飛湮滅,她把他當豬公?還是拜拜用的?
  「如果我把你擺得好看一點,也許有哪個神仙或是法師會大發慈悲把你給收走。」
  童曖曖去搬了顆菠蘿放在他的手上。
  「想叫那些小角色把我收走?」南逍又火化了一顆菠蘿,並且非常不滿地問她,因為她又把他降級,把他跟那些上不了神魔排行榜的角色排在一起。
  「怎麼,看不起?」童曖曖問著他那張又臭又酸的臉,自古邪不勝正。惡魔有什麼了不起?
  「我都把神仙當野味烤,用法師的骨頭熬高湯,再小看我,下次我就把你放進水裡當燙青菜。」南逍看她又瘦又小沒幾兩肉,沒有辦法當主餐,頂多只能當配色用的青菜。
  「吹牛,你這麼厲害怎麼還會中箭?」童曖曖滿臉不相信的神色,他的法力那麼高強還會中神仙的箭?他的實力一定有摻水。
  「我是被暗算的!」南逍用力的大吼,想到被他們暗算的過程心就痛。
  「暗算?自己實力不夠吧?」童曖曖瞄了他一眼道,死要面子,輸就輸了還說被暗算。
  「地球上就是有你們這些惡人類利毒神仙我才會被暗算,你們人類沒一個好心腸的,比魔類更惡毒。」地獄才是真正的天堂,因為那裡沒有偽君子和毒小人。
  「自己是惡魔還敢喊別人惡毒?你要不要臉?」因身為人類而被遷怒的童曖曖,擺起架勢振振有詞地問他。
  「臉?不要,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換一張。」南逍高傲地道,他可以學青面不高興時就換一張臉色。
  「有夠低級。」童曖曖對這個不要臉的惡魔罵。
  「懶得跟你扯,月亮圓了,上工了。」南逍被他罵慣了,也沒感覺了,他指著窗外的月亮說。
  「上什麼工?」天都黑了,她還需要做什麼工作?而且,她已經被他強迫休假了。
  「拔箭。」
  「又要拔箭?」童曖曖的膽子立刻縮小成老鼠一般大,四處尋找掩蔽地藏身。
  「你怕什麼?不是拔你的,是我的。」南逍把她從椅子底下拖出來,抬起她害怕的臉。
  「你的?」聽到不拔她的箭,童曖曖的膽子又變回原來的大小。
  「只有在月圓時才能拔出這支金箭,而你一直不讓我拔,我想拔我自己的比較快,不用再跟你囉唆。」每次要拔她的箭她就使出全武行,而且都賞他一巴掌,讓一直不打女人的南逍很想打破規矩揍人。
  「半支箭在我這裡,半支箭在你那裡,所以你才死賴在我這裡不走?」童曖曖通盤明瞭了,原來金箭殘留在體內的人不只她一個,他身上也有半支箭,為何之前他不拔自己的卻一直拔她的?
  「誰賴著你這個人類?幫我拔出來。」南逍強迫他拉著她的手伸向他的胸膛。
  「喂,你有求於我,態度不能友善一點嗎?」童曖曖甩開他的手,反而一改挨打的弱勢,以高姿態問他。
  「請……你幫我拔出來。」南逍很忍耐地把話在嘴裡咕噥完。
  「陰陽怪氣、青面獠牙、語氣惡劣,你的態度一點也不像在拜託人。」童曖曖數落著他的缺點道,他求人像在發火,她何必接受這種魔式的拜託?
  「我是地獄來的,臉長得就是這樣,你再挑剔我就只露一顆頭骨給你看!」南逍見她愈來愈嗆也愈來愈不講理,暗忍的怒氣全跑了出來,又跟她吼上了。
  「你看你看,你說著說著又擺這種惡魔臉給我看,你不只態度不好,連風度也不好。」童曖曖指著他那副惡魔臉,才說他一句就又故態復萌,她見了也有氣。
  「我是惡魔當然只有惡魔臉,態度扯完了,又給我扯什麼風度?」南逍的臉又變得很兇惡地問她。
  「不幫你拔了。」還這麼沒風度?童曖曖很有個性地擱下話,轉身就走。
  「給我回來……」南逍低著頭,兩手按得咯咯作響的對她說。
  「沒風度,不理你。」童曖曖不理會他的叫聲,走到床邊準備上床就寢。
  「軟的不吃你要我來硬的?」南逍發出最後一次警告。
  「我軟硬都不吃。」童曖曖不在乎地應道,坐在床上開始脫鞋子。
  「哇!」南逍變身至她的面前,眼皮一眨,讓她不能躺在床上改躺在他每天睡的天花板上,惹來童曖曖的驚聲尖叫。
  「現在會不會吃了?」南逍抬頭望著被貼在天花板上的她問,他就是太久沒讓她吃苦頭她才敢爬到他的頭上來。
  「會。」童曖曖立刻像好學生響應。
  「會就快拔。」南逍讓她安全的落地後,板著一張惡臉瞪她。
  「要我拔可以,可是我們先講好,今天只拔你的,不准拔我的。」童曖曖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跳回原位後,討價還價地對他說。
  「本魔不跟人類談條件,更不講道理。」南逍相應不理跩得很。
  「我不跟你講道理,我是在跟你說魔理,喂,惡魔發不發誓?」童曖曖把他轉過去的臉轉回來問。
  「發誓跟你結婚嗎?」南逍低著頭問她,臉上笑得很邪惡。
  「我要你發誓今天不拔我的箭,否則就算再把我貼上天花板我也不幫你拔。」
  童曖曖緊按著他的臉頰,一字一句的說出她的堅持。
  「你……」看她又開始不講理了,南逍捉住她的手腕,把自己的牙齒弄得像研磨機「把我貼上去啊!」童曖曖挑釁,她寧願睡在冷冰冰的天花板上也不要被他拔箭。
  「發、發、發,我發完了行嗎?」南逍被她煩透了,舉起手胡亂地嚷了一陣。
  「你要遵守誓言喔。」童曖曖認為他發誓過於草率,有點不相信。
  「你拔不拔?不然我來拔你的。」南逍撩起袖子問她。
  「我拔!」童曖曖馬上點頭。
  「拔你的箭你囉囉唆唆,拔我的箭你還是念著不停,你的嘴巴有缺陷。」南逍坐在地上說,不管是要拔誰的箭,她的嘴都動個不停,她就是天生話太多。
  「我是反亂撥正的實行者,我在找回我的主權,我不要讓你這只魔在我家橫行。」童曖曖姿勢優雅地跪坐在他的面前指正,她的嘴巴是用來伸張正義的。
  「我只會直著走,我不會橫著走。」又說一些有的沒有的,南逍以經驗判斷,等一下可能又會再對他唸經。
  「你都能睡到天花板上去了,還強辯?」童曖曖果然又開始向他抱怨,他在屋子裡飛來飛去死纏著她,晚上還爬到她的天花板上與她「對睡」。
  「你現在要討論我的床位問題嗎?不滿意的話我們來交換。」南逍杵著額頭讓她念,等她抱怨完。
  「我哪睡得上去?」有地心引力,人類怎麼睡上天花板?
  「沒有本事就不要叫。」南逍閉著眼低聲建議。
  「你躺在我床上的天花板,害我每天張開眼第一個看到的都是你,連睡覺都作惡夢,你去睡浴缸,我不要連最基本作夢的權利都被你剝奪。」童曖曖不容許最後的一點空間也給他強佔,醒著時她無法躲開他,睡著時她要得到最起碼的休息。
  「把箭拔出來我就走,想要回你的權利就快動手。」南逍認為讓她念夠了,他睜開眼捉住她的手說。
  「你的箭在哪裡?」童曖曖收口問他。
  「這裡,跟你相同的位置。」南逍扯開上衣露出結實的上半身,指著自已的心房對她說。
  「你的……也在那裡?」突然看到他赤裸的身體,童曖曖的臉頰不禁泛上一層暈紅。
  「你在臉紅什麼?」南逍看著她臉上粉紅,心神渙散了一會兒,然後又甩甩頭問她。
  「我……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看了男人的裸胸不能臉紅嗎?」童曖曖尷尬地說,盡可能地忽略他是一個長得很好看且能勾引人的惡魔。
  南逍見她的表情愈來愈溫柔,一種古怪的感覺湧上全身,呆呆地與她相望,眼睛離不開對方,彼此都忘了他們本來要做什麼事。
  報時的咕咕鐘跳出一隻小鳥,咕咕的叫聲中止了他們倆的呆楞。
  「誰跟你一樣是人?你要臉紅去紅給人類看。」南逍清了清嗓子,把之前對抗她的精神拿出來。
  「魔物,誰要紅給你看?」童曖曖也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又用一貫的口氣對他說。
  「煩,快拔,否則我把你的臉變成黑色的,讓你永遠也紅不起來。」南逍浮躁地把她的手按在胸膛上。
  「就只會威脅我。」童曖曖不情不願地把手放在他心口的金箭上,開始使力地拔箭。
  「你有沒有吃飯?這種力氣是在給我搔癢,用力點。」南逍覺得胸口沒什麼感覺,懷疑她在馬虎了事。
  「徒勞無功,白白浪費力氣,這支箭到底是用什麼做的?」童曖曖用上全身的力氣還是拔不出那半支箭,她邊喘邊自言自語。
  「你說什麼?」南逍低著頭問她。
  「我說我拔不出來!」童曖曖猛然抬起頭來,正好撞上他的下巴,讓兩個人一個按頭一個摸下巴的喊疼。
  「再試試,小莫說只有在月圓時才能拔出來,他不會說錯的。」南逍相信小莫說的話不會錯,他握著童曖曖的手要她再試一次。
  「試什麼?我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你的胸部硬得像水泥,這半支斷箭像鋼筋那麼牢固,誰拔得出來?」童曖曖捶著他的胸膛問,感覺自已好像在敲一面堅硬的牆壁。「你還在磨蹭什麼?快拔!」南逍不肯讓她半途而廢,又催促。
  「我沒力氣,不拔了。」童曖曖甩著酸痛的手道,這種硬度她不可能拔得出來。
  「你只會尖叫卻沒力氣?」南逍生氣地瞪著她問。
  「你瞪什麼?我又不能用聲音把它叫出來。」如果用叫的就能叫出那半支箭的話,她早就叫了。
  「既然我的拔不出來……」南逍的眼珠子轉了轉,轉向她胸口的那另半支金箭。
  「你別想。」童曖曖明白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搖著頭要他打消念頭。
  「我已經在想了。」南逍露出一抹邪笑,緩緩地靠近她。
  「你別胡來,行不通的。」童曖曖一隻手抵著他的胸膛,一隻手護著自已的胸口。
  「我已經開始胡來了,而且會通。」南逍才不管她,撥開她的手便開始解她的衣服。
  「臭惡魔!你不講信用,我們明明說好今天只拔你的,你還有沒有人格?」童曖曖臉紅地拍打他放在她胸部的雙手,但還是不能阻止他,於是她打向他最討厭被人打的臉頰,然後快速地撤退。
  「人格?沒有,我習慣出爾反爾,而且發誓當放屁。」南逍把被他打偏的臉慢慢轉回來對她道,他們魔類根本不講信用,尤其是對人類。
  「發誓當放屁?你們魔模擬人類還低級!」童曖曖指責,他還敢說人類的級數最低?
  「反正這支金箭斷成兩半,只要我們其中一個人能拔出來就好了,為了拔出這爛箭,我可以更低級。」用什麼低級的手段都行,為達目的,他不講究手段。
  「那就拔你自己的,還有,這次你自己動手拔,我沒力了。」童曖曖不再相信他了,地也不要幫他拔。「我是第一個中箭的,所以射得比你深,拔你的會比較容易。」南逍思索了半天,還是認為拔她的箭成功機率較大。
  「不要,我的胸部會變形。」如果給他那樣亂拉,她的胸部變得一大一小,怎麼辦?
  「你的胸部那麼平,我幫你拉大一點不好嗎?」南逍望著她身上穿的寬大睡衣,也不覺得她有什麼胸部。
  「我不需要你替我隆胸,要隆隆你自己的。」換成他的胸部變得一大一小,看他會有什麼感覺?
  「等月亮消失就來不及了,我要離開人間回家去,你不要讓我錯過這次機會。」
  南逍慢慢地朝她的方向爬去,目標就是她胸口的金箭。
  「想回家你可以開始自殘,但是想拔我的。你等下一個月。」童曖曖已經退到角落了,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胸口道。
  「蠻女……我不等!」南逍的火爆脾氣被她引發,動作敏捷地將她捉進懷裡,把手伸進去她的衣服裡開始拔箭。
  「痛痛痛……」南逍一動手她便大喊疼痛。
  「我被你拔都沒有叫,你在叫什麼?」南逍停下來問,為什麼每吹拔她的箭她都會叫?
  「你這裡是水泥做的,我這是肉做的,你不痛,我痛死了。」童曖曖真的是痛得很難過,她捶打著他的胸膛道。
  「我只有輕輕的拉一下而已。」南逍有點內疚,他忘了估算人類和惡魔的體質不同。
  「等一下,我想到辦法了。」童曖曖靈機一動,想出了另一種可以拔箭的方法。
  「什麼辦法?」南逍困坐愁城的問她。
  「我們都拔不出來是不是?」童曖曖指著彼此的胸口問。「你能忍痛就能拔出來。」南逍咬著唇怒看她,都是她不能忍耐他們才這麼頭痛。
  「笨魔,用力拔我會痛,你怎麼不改試把你的箭塞進去?」童曖曖敲著他的額頭問。
  「塞進去?你想讓它永遠都拔不出來嗎?」想拔都拔不出來了,她還想把它塞進去?
  「我是說把它塞穿過胸口,讓它從背後出來。」出不來可以穿過去啊,反正只要能離開身體就行了。
  「凡人,萬一卡在裡面怎麼辦?你能保證它一定能穿過胸口從背後出來嗎?」
  南逍考慮周全地問,到時候沒有像她預估的話,他們就完蛋了。
  「不能……」童曖曖也不怎麼有把握。
  「所以解決的方法只有一個。」南逍又把手伸進去她的衣領裡。
  「我不要用暴力!」童曖曖緊捉著他的手叫。
  「我不管,再來!」
          ☆          ☆          ☆
  「曖曖,你怎麼了?」趙森調整眼鏡的位置,問在他家餐桌上已經趴了半個小時的童曖曖。
  「胸口痛。」童曖曖經過昨晚激烈的拔箭過程後,現在全身無力,胸口隱隱作痛而且睡眠不足。
  「胸口痛?」趙森端了杯老人茶放在桌上問。
  「我恨月亮。」她抬起頭埋怨,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恨過那顆叫月亮的星球。「你胸口痛跟月亮有什麼關係?」趙森把自己要喝的老人茶推給她,她兩個眼眶黑黑的,蓬鬆的長髮也沒有梳理,她的樣子看起來比他更需要提神。
  「都是那一顆月亮,昨天晚上它為什麼要圓?害我被他拔了一個晚上,好痛,我想我的胸部一定會變形。」童曖曖一口仰盡那杯茶,更有精神哀憐自己的處境,她按著被拉了一晚的胸部,覺得不只胸痛,可能已經被拉得患了心臟病。
  「月亮跟胸部有關?」沒聽過這個道理。
  「雖然你的形狀是圓的,而我的胸部也是圓的,可是你為什麼要挑那只惡魔在的時候圓?你嫉妒我,你的胸部坑坑洞洞。我不要跟你一樣!」童曖曖怨恨地指著窗外早就看不見的月亮喊,她的胸部會變得像航天員登陸的地方一樣,有高有低坑坑洞洞。
  「曖曖,我認識一個精神科的權威,你有空該去看看。」趙森認為她瘋了,沉重地說。
  「我知道你被他洗腦過,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可是我已經痛了好幾天,今天就是特地來你家大叫的,請讓我發洩一下。」在家裡她不能叫,因為那只惡魔會把她的嘴封住。
  「你要發洩什麼?」趙森看在她已經發瘋的份上,體恤地問,並且把家裡開放讓她大吼大叫。
  「那個惡魔偷走我的生活空間,像土匪一樣住進來,他還偷走我的工作空間,把我困在房子裡當傭人使喚,我家在哪裡?人類的主權在哪裡?把我的人生還給我!」童曖曖抬頭望著窗外的天空,無語問蒼天的盡情大喊。
  「曖曖,你說清楚一點誰是惡魔?」趙森掏掏被他的叫聲震得快破的耳朵問。
  「你叫南逍的那個。」她把聲音變小,轉過來看著他。
  「喔,小倆口吵架了。」趙森點點頭,把她發瘋的原因歸類為情侶吵架。
  「我和他不是小倆口,他是從地獄跑來找箭的大惡魔。」童曖曖哭喪著一張臉,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像《X檔案》裡演的一樣,統統被那只惡魔洗腦了,而她就像那個孤立無援的FBI警探。「我懂了,南逍是惡魔,那他在找什麼箭?」趙森把她當成精神病患,附和著她說的話。
  「丘比特的金箭,那一把斷成兩半的爛箭,你看,它把我整得生不如死。」童曖曖明知道其它的人都看不見,還是指著自己的胸口,希望能有人相信她。
  「曖曖,你的生理期還沒過嗎?」趙森彎起白白的眉毛問她,她的瘋病可能就是生理期引起的。
  「把我和他射在一起後,我不敢再對神仙存有幻想了,情願就這樣子一個人晃到老。神哪,為什麼要射中我?你為什麼不讓我的人生繼續黑白下去?」童曖曖埋怨完了月亮開始控訴天上所有的神仙,她多麼渴望找回單身自在的日子。
  「曖曖,我肯定你的生理期還沒過。」趙森長長地歎了口氣,拍著她的肩膀道。
  「趙叔,你看我和那只魔哪裡配?他青面獠牙、拔箭像殺人、會睡天花板還會洗腦大法,我這個清純人類女子怎麼會這麼倒霉?」她如泣如訴地間,從那個惡魔出現在她家的天花板開始,她每天就像在過滿清十大酷刑般的日子。
  「你說有愛神,所以愛神把你和他射在一起,因此你們同居在一起,你的心被他偷走了。」趙森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偷?他是想把我的心拔出來!」童曖曖義憤填膺地叫,被偷會沒有感覺,可是被拔就非常有感覺,非常痛。
  「普拿疼治不了你,你要換一種藥,我幫你換一個牌子。」看來他得再找另外一種牌子的藥給她,病情太嚴重了。
  「有沒有驅魔牌的?」如果這世上有人能發明這種藥,她會替他建一座廟來感謝他。
  「想驅魔?我有聖經。」趙森的家就像便利商店一樣,要什麼有什麼,他立刻拿了本聖經給她。
  「曖曖,該回家了。」南逍在她身後以很溫柔的聲音叫她。「天哪,我只有小小的抱怨一下,這樣他也聽得到?」童曖曖掩臉大歎,他會用這種聲音說話,表示剛才的話他一定都聽到了。
  「曖曖,回家抱怨給你的惡魔情人聽,我要出門下棋了。」趙森扶著她站起來。
  「他不是我的情人,趙叔,你告訴我,為什麼人類都不相信人類?」童曖曖一手抱著聖經一手握住趙森的手問,人人都相信上帝和惡魔,可是為什麼沒人相信她?
  「南逍,曖曖的生理期好像還沒過,你最好去煮些四物湯給她補補元氣。」趙森側著身對她身後的南逍說。
  「我會的,我會讓她盡快調整回正常狀態。」南逍揚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還能正常嗎?」童曖曖低著頭看著手上的聖經間,翻開書頁,裡面一幀上帝的畫像正在對她嘲笑。
  「你敢抱怨給人類聽?回去以後你就知道。」南逍挽著她的手將她拉過來,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警告。
  「你騙人!說什麼天國近了?最終審判快來臨了?你為什麼不下來審這只魔?
  你為什麼不把他趕回地獄去?」童曖曖用力地吼著書裡頭的上帝,憤怒的情緒接管了理智。
  「南逍,這是醫生的名片,記得要帶她去看看。」趙森感慨萬千地說,把名片交給南逍。
  「謝謝。」南逍掛著虛偽的笑容收下名片,然後將跑到別人家裡哭訴的童曖曖帶回。
          ☆          ☆          ☆
  「神哪!為什麼都沒有人來救我?」被帶回家又要獨自面對南逍的童曖曖,很絕望地望著天花板。
  「任何生物都不會救你,你不用求神了,我早說過你沒有一個神仙可以靠。」
  南逍燒了那張名片,把她的臉龐往下移,面對面地告訴她。「我知道神已經把我遺棄了,我只是在抒發我的鬱悶,我需要叫一叫。」童曖曖無神地看著他那雙綠眸,再不叫一叫吼一吼她會被這只魔逼瘋。
  「我來幫你紓發。」南逍邪氣地笑道,把手伸進去她的上衣裡東摸西摸。
  「你……在摸什麼?」童曖曖隔著衣服捉住他的手問,全身因他冰涼的手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測量,那半支箭愈來愈進入你的身體裡了,我們早點拔出來你就不會鬱悶。」
  南逍初步探測完畢,覺得情形不太妙,這半支箭好像插得更深,他們的拔箭速度應該加快了。
  「這個以目測就行,需要你用手來測量嗎?」童曖曖臉紅地問,想將他固定不動的手拉出來。
  「你的尺寸還真可恥,地獄裡隨便一個都比你大。」他雖然不曾測量過人類,也不知道她是人類尺寸ABCD裡哪一級的,但覺得這可能是他摸過最小的一號。
  「可恥?」童曖曖的臉更紅,如被怒火燒過,她這種可以去拍廣告的身材他還說可恥?
  「不過,觸感倒是不錯,熱熱軟軟的,還有彈性。」南逍在她的胸部按按捏捏後對她說,這一點跟他以前在地獄裡摸過的都不一樣。
  「色魔,不要邊摸邊形容。」胸部被一個男人摸來摸去還跟她形容摸起來的感覺,童曖曖被氣得瀕臨爆發的狀態。
  「熱血生物和冷血生物摸起來就是有差別,你們人類的觸感比較好。」暖暖的溫度讓南逍非常喜歡,愈摸愈是上癮,他乾脆也把另外一隻手伸進去摸另外一邊。
  「不要再摸我的胸部,箭只有在這一邊,你是想拔箭還是想吃豆腐?」童曖曖氣炸了,握著雙拳問。
  「我只是在體會一下人類中的女人摸起來是什麼感覺,也許我回地獄時可以帶一兩個回去。」南逍覺得人間女人的品質比地獄的要好,也許回地獄時該帶些「土產」回去。「體會?我讓你深刻體會!」童曖曖閃電般地賞了他兩巴掌,接著一腳踹開他。
  「你為什麼又打我?」南逍瞪著她問,也搞不清楚她為什麼打他時的動作會那麼快,讓他每次都措手不及。
  「現在你的臉頰有沒有熱熱軟軟的?告訴你,我打起你來也是覺得很有彈性!」
  童曖曖把衣服穿整齊後,轉過身來火氣沖天地說。
  「我是看得起你才摸你。」南逍講著自己的道理,他肯曲尊降貴地去摸一個人類,她還不感激?
  「我也是看得起你才打你。」普通人她也不會打,只有他這只惡魔才有這種特等招待。
  「你再多打幾次也沒關係,我已經被你打出快感了,很爽!」南逍摸著臉頰怪笑道,她那種快、狠、準的打法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一天沒被他打,他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快感?你變態!」童曖曖指著他叫道,對她的巴掌有快感?他是地獄來的變態。
  「你又亂封外號……」南逍的笑容在聽到她又亂叫他時馬上撤走,快速地移到她的面前,把她抱到與他相同的高度,眼對眼、鼻對鼻的瞪她。
  「喂,你靠得太近了。」第一次與他靠得這麼近,童曖曖呼吸不順地想把他推開。
  「凡人,你的唇形不錯。」南逍盯著她小巧有致的唇,心底躍躍欲試。
  「我的……你想要做什麼?」童曖曖看他漸漸逼近她的肩,心慌意亂地問。
  「吃起來是什麼味道?」南逍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很渴望嘗一嘗以解除他的飢渴。
  「吃?」他想要吃她的嘴唇?童曖曖臉色馬上變成雪白。
  「讓我吃吃看。」南逍俯向她。「你想把我當成燙青菜吃掉?」童曖曖連忙把頭往後仰,深怕自己真的像燙青菜一樣被他吃下肚子裡去。
  「你不是青菜了,你變成我的生牛肉,給我吃一口。」南逍挪出一隻手固定她的頭,很清楚地更正她剛剛升級的地位。
  「我不是生牛肉,你不要吃我。」童曖曖瞪著他的肩大叫,生牛肉和燙青菜一樣都是食物,她會被他吃掉。
  「對了,人類不稱這個叫吃,好像是叫吻。」南逍猶豫了一下,仔細地想著人類的用詞。
  「吻……我才不要和惡魔接吻!」這個比吃她更可怕,童曖曖的臉色由白轉紅,泛出美麗的紅霞。
  「又不會少一塊肉,你怕什麼?讓我吻一下就好了。」南逍非常喜愛她臉上的顏色,他的聲音漸漸降低,用半威脅半哄勸的語調告訴她。
  「這是我的初吻,我不要葬送在惡魔的手裡。」她連人類都還沒吻過卻要被惡魔吻?太悲慘了,也不划算。
  「那是你的光榮。」南逍兩眼放在吸引他的美唇上,低側著頭靠上去。
  童曖曖不要這種光榮,她用雙手緊緊地掩著自己的唇。
  「這樣我吻不到。」南逍只吻到她的手背,他瞪著她礙事的雙手道。
  「就是不要讓你吻。」童曖曖在自己的手裡咕咕噥噥,手背因碰觸到他的唇感到一陣清涼。
  「唉呀,上帝出現了。」南逍突然抬頭向上,望著天花板對她說。
  「在哪裡?」奇跡出現了?童曖曖馬上拿開雙手仰頭向上看去,以為有神出現解救她了。
  好騙的人類,南逍立刻把握機會印上她的唇,然後看到她的雙眼逐漸變大,傻傻地與他在不到幾公分的距離對看。
  「你的眼睛為什麼不閉起來?」南逍把唇移開大約一公分的距離問,通常女人做這種事不是都把眼睛閉起來嗎?
  「你的又為什麼不閉?」童曖曖怔楞地問他,她沒有閉上而他也跟她一樣?
  「我想看你的反應,還有,我在思考我們嘴巴會黏在一起這種怪現象的原因。」
  南逍看著她褐色的眼瞳,心底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想吻她。
  「你思考出來了嗎?」童曖曖發現他綠色的眸子讓她眼花,整個人感到暈暈的,像在暈船。
  「還沒有,也許等一下我就會想出來。」南逍不再管那個問題,把雙眼閉上後便自行在她的吻裡尋找解答。
  童曖曖這次也閉上雙眼了,她的手自動自發地攀上他的頸子,配合他的吻熱烈地響應,而南逍在嘗遍她唇瓣的味道後改吻進她的唇裡,尋找另一項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童曖曖在他深吻時覺得胸口一陣悸動,她的那半支金箭帶給她一種陷入的感覺,使她突地中止配合,移開雙唇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南逍睜開眼,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古怪的臉。
  「失常、失常……」童曖曖晃著頭一直念著,她不相信她會對他有感覺,也不相信自已會去吻一隻惡魔。
  「喂,你為什麼不繼續吻?」南逍覺得口中甜甜的,她帶給他一種從沒有嘗過的甜美滋味,讓他很想接著吻下去。
  「我說我那是失常,不要吻了。」童曖曖推開他跳下來,四處在屋子裡走著。
  「你又在發什麼神經?」南逍看著自己空空的手臂,再看她咬著唇四處亂走,一瞬間,他懷念她雙唇的感覺都消失了。
  「剛才那是亂象,是我快被他逼瘋的亂象,我不可能對他有感覺,亂象,是亂象。」童曖曖喃喃地說服自己,並且拍著臉頰讓自已清醒。
  「凡人,你的生理期真的來了?」南逍邊飛邊跟在她的身邊問。
  「不要再談我的生理期!」童曖曖生氣地拉住他在他耳邊大叫,她的初吻剛剛被一個惡魔毀了,而他還在談她的生理期?
  「愈叫愈大聲……你的情緒怎麼變得這麼快?」南逍被他叫得幾乎失聰,他氣呼呼地問她。
  「我不要再忍受你,出去,滾出去!」童曖曖拉著他尖尖的耳朵走向窗邊要把他推出去。
  「我已經犧牲到可以忍受你了,而你不能?」南逍忍痛地拉下她的手問,他這個太子都能忍受她,她竟然還敢叫他滾?
  「只有你這只魔在犧牲嗎?」童曖曖仰著頭怒問,她的犧牲比他更大,從他來了後她就陸續損失了許多事物,現在連初吻也喪失了。
  「你……」
  「出來,給我出來!我會撞魔都是你害的!」她的雙眼往下一降,緊盯著他那半支金箭,她一把握住箭柄使勁地向後拉,拉到後來,她甚至用一隻腳踩在他的身上當著力點,像在拔河。
  「憑你這種小貓力氣,等到太陽下山月亮上山你也拔不出來。」南逍覺得不痛不癢,也認為她完全沒把金箭拉出半點,奚落她白費力氣。
  「拔不出來我就釘死你這只魔。」童曖曖氣喘吁吁地說,放下使她姿勢不雅的腳,用力地把他的箭塞進他的身體裡。
  「喂,不要塞,塞進去會拉不出來。」南逍見她忽然改變策略,嚇得趕緊往後飛,免得她真的把箭塞進去。
  「我不當人類了,我要當礦物,礦物不用思考不用煩惱,我要當一塊大理石,因為大理石不會痛不會瘋。」童曖曖垂頭喪氣地說,照這種情形下去,她遲早會瘋了。「凡人,你瘋了?」南逍又飛回她的面前眨著眼間。
  「快了。」她不用三個月,再三天她就瘋了。
  「在你決定當大理石之前先拔箭好不好?變成了石頭就不好拔了。」南逍認為她現在失去理智,非常適合用來拔箭。
  「你說什麼?」童曖曖抬起頭看著他笑得壞壞的臉龐間。
  「過來,我們再來拔一次。」南逍勾著手指對她說,他沒忘記她在回來之前還跑去跟人類抱怨他虐待她,現在他就照她的意思虐待。
  「拔誰的?」童曖曖的理智馬上回籠,護衛著自已的胸口問。
  「哼哼……」南逍興高采烈地靠近她,她已經拔過他的了,公平起見,他也要拔她的。
  「等等,你不是說只有在月圓時才能拔出來嗎?」童曖曖抬起手阻擋地問,剛才她是因為氣瘋了才沒有想到那點。
  「一個月裡,月圓有兩天,凡人,你不知道嗎?」南逍指著月曆告訴她,一個月裡月圓的日子不只有十五號,十六號的月亮也一樣圓。
  「惡魔……」又要殺她,這一刻童曖曖才發現他是貨真價實的惡魔。
  「你說對了,乖乖過來讓我拔。」南逍露出得意的笑容,第一次,她終於說對他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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