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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個大美女登上龍頭的方式,還真令人印象深刻。」辦完朋友的大事,也去日本看過美女的賽門,還賴在香港回味讓他大開眼界的女人,不肯回意大利。
  「沒看過比她更明目張膽的作法。」秦政司也是對流芷晶一直念念不忘。
  「她的那種作法,是令人難忘。」手裡拿著一張泛黃但保存得很好的照片,燕赤凰完全能明白流芷晶那晚為什麼要在大眾之前開殺戒。
  「她登龍頭的方法太血腥殘暴,流遠伐怎麼會生出這種殺人臉色都不變的女兒?」賽門到現在還記得那晚流遠伐不敢置倍的表情,和所有在場人士的訝異。
  「她不是流遠伐親生的,她是流遠伐的養女,但她以前姓城,是城貴川收養過的女兒,城貴川把她訓練好後再轉送給流遠伐收養。」秦政司從日本回來後就把流芷晶的身世打聽清楚。
  「她被轉賣過一手又一手。」燕赤凰不捨的撫著照片,為她的境遇感到心痛。
  「這麼說,她是奉城貴川之命殺流遠伐?」賽門支著下巴問道,開始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
  秦政司撇著嘴,「應該是,你沒看到城貴川那晚笑得多開心。」那晚城貴川可能是最得意的一個人。
  賽門搖頭輕笑,「一個是借刀殺人,一個是養虎為患。」流遠伐被自己收養的女兒殺了,那麼城貴川應該是勝利的一方。
  「只是我不明白,她要殺流遠伐早就可以下手,為什麼要拖這麼久?」根據他找來的資料顯示,流芷晶被流遠伐收養了十年,她有十年的時間為什麼不動手?
  「拖得愈久得到的愈多,她不但可以殺流遠伐還可以得到新宿,一舉兩得,我是她的話,我接下來會翻臉不認城貴川。」賽門又覺得流芷晶才是那兩個男人戰爭中的最大勝利者。
  「有道理。」秦政司也認同的點頭。
  燕赤凰看著手中的照片,輕聲問他們。「政司、賽門,你們不記得他們了嗎?」
  「誰是他們?」賽門一肚子疑惑,從日本回來後,燕赤凰時常看著那張照片出神。
  「曉、芷晶還有若晶。」燕赤凰將他們的姓除去,用小時候的名字稱呼他們。
  「我只有那晚的記憶。」秦政司對他們三人的印象僅止於那天晚上的壽宴。
  「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養子、養女。」燕赤凰道出爆炸性內幕。
  「什麼?」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們兩人都訝異不已。
  「他們在被領養前,曾和我們住在同一家孤兒院,是我們小時候相互扶持的同伴。」在久別十七年之後,萬萬沒料想到,他們的第一次重逢,竟然是在那種場合。
  「他們跟我們是同一家孤兒院的人?」賽門兩眉緊鎖,隱約記起當年還有其它三個伴。
  「記得這個嗎?」燕赤凰把照片放在桌上,把照片上的小孩一一指認,「這是你、曉、若晶、政司、我、芷晶。」
  「這張照片……賽門恍然想起他也有一張相同的照片。
  燕赤凰將照片翻過來,指著背後的日期說:「是十七年前我們在分開前的合照。」
  「我怎麼都不記得?」秦政司一頭霧水,對其他失散的同伴沒有印象。
  「政司,你那時候還小,所以可能記不得。」燕赤凰聳聳肩,政司是裡面年紀最小的一個,而事情又已久遠,記不得是理所當然。
  「等等,我想起來了,芷晶和若晶是第一個被收養離開孤兒院的兩姊妹。」好半天,賽門終於想起,拍著額頭大叫,他沒想到那個大美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妹妹。
  「曉是第二個,接下來是你,我和政司最後被收養。」燕赤凰記得很清楚。
  「難怪我會覺得他們很眼熟。」怪不得那晚他會覺得那兩個人讓他有種親切感。
  「事隔十七年,大家的樣子都變了。」燕赤凰感歎的看著照片上天真無邪的小孩,當年的小孩,現在都成了在刀口下討生活的人,容貌和個性都有極大的變化。
  秦政司趴在桌上問他,「你是怎麼想起他們的?」
  「離開孤兒院後,我在芷晶舉行成年禮時見過她,那一年,我被燕赫派去日本送禮,她的改變很大,那時我還認不出她,但在她登基的那一晚,她提到若晶的名字時我才真正認出她。」第一次,他認不出她,第二次,是因為若晶和她的名字出現在一起,才使他憶起往昔他最想念的人。
  「對了,為什麼芷晶說她殺了若晶?她們兩個不是雙胞胎嗎?」賽門想起那晚芷晶對流遠伐說她殺了自己的妹妹,那兩個感情甚篤的孿生姊妹怎麼會變成那樣?
  「她那晚和流遠伐之間的對話你沒聽懂嗎?」燕赤凰的心像被切出一個傷口,正隱隱作痛。
  「他們說話像在打啞證,我怎麼懂?」賽門皺著眉頭,雖然他們坐得很近,可是他卻有聽沒有懂,不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
  「她怎麼對待流寬之,流遠伐就是怎麼對待若晶。」燕赤凰緊握著雙手告訴他。
  「植物人!」秦政司馬上領悟,流遠伐讓他們的一個同伴成為植物人!
  「怪不得芷晶要心狠手辣,是我的話早就把流遠伐轟成蜂窩。」賽門忽然很想當那個替芷晶報仇的人。
  「她在為若晶報仇,我們慢了一步。」燕赤凰說不出心底的那份遺憾,他怎麼也不想見到芷晶那雙充滿憤怒的眼神,她的那種恨意,清清楚楚的刻在他的心田。
  「有一個人趕上了。」賽門挖著手更正,那晚坐在流芷晶身邊的,還有一個男人。
  「誰?」秦政司皺著眉開始回想。
  「曉。」就是那個坐在美人旁邊令他又嫉又妒的男人。
  秦政司搔著頭想,「他有嗎?」那晚曉好像也跟他們一樣只坐在一旁觀宴,什麼也沒做。
  身世被揭開後,賽門有滿肚子的疑問。「赤凰,曉怎麼會是約紐黑幫的接班人?」十七年不見,他的一個朋友剛成了新宿黑幫的首領,而另一個朋友居然也是大有來頭。
  「他被紐的蘭達家收善。」燕赤凰把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他們。
  「我在西西里、曉在約紐、芷晶和若品在新宿、你和政司在香港,我們都被黑幫收養?」賽門邊說邊數著手指,愈想愈覺得事情不對勁。
  「是很奇怪,我們都在黑幫?」秦政司也感到不尋常的地方。
  「你們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心思鎮密的燕赤凰說出了他們一致的疑問。
  秦政司附和的點頭,「巧合過度。」六個人都在黑幫,機率太小了。
  「難道我們都是被人有計畫的收養?」賽門不禁要懷疑那些收養他們的人是另有陰謀。
  「我問你們,我們最初身在黑幫的使命是什麼?」早已把這點想過的燕赤凰,抬起頭看著他們。
  「幫老大打天下。」秦政司和賽門一致的回答。
  「等等,這麼說我們被人利用了?」面對昭然若揭的答案,賽們忽然覺得有種被利用的感覺。
  「我們很可能是黑幫世界的第二代傀儡,被第一代利用來為他們征服其它組織。」燕赤凰詳細的向他解釋。
  「可是怎麼會這麼巧?所有赫赫有名的黑幫都收養我們這筆孤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賽門腦子裡一團迷思,各不相同的國家,怎麼每個都獨獨挑中那座孤兒院裡的孩子?
  「這個問題就像我們當初會被集中收容在那座孤兒院一樣,無從探解,不過收養我們的黑幫們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會一起收養我們,一定是有人從中主使。」在見過芷晶後,燕赤凰開始認為他們所有的人就像是被擺在龐大棋盤上的棋子,進退之間任由人決定,在他們接管黑幫找回自己的主權之前,一切都是那麼的身不由主,有某個人把他們接控在掌心裡。
  「收養你們的燕赫是被利用者還是主使者?」賽門在冷靜的分析過後過濾著主謀人選,流遠伐和他的養父都已經死了,現在就剩下美國的蘭達和台灣的城貴川,以及香港的燕赫。
  「兩者都有可能。」燕赤凰倒認為老謀保算的燕赫是頭號可疑的人。
  「父親他不可能是……」秦政司想要維護燕赫,但被煩躁的賽門敲了後腦一記。
  「你別在這節骨眼又當孝子,先讓我們封論完。」也不清楚燕赫是什麼樣的人還一直盡孝,再怎麼親密的人也可能是敵人。
  「當初利用我們的人也許沒有想到,我們會反噬他們一口,把他們的黑幫吞了。」燕赤凰的嘴角泛著絲絲詭笑,不管他們是否被利用,現在的情勢反轉過來了,被利用者反成了支配者。
  賽門找出一個漏洞,「如果我們真是被人有計畫的收養,那麼那些收養者怎麼還會讓我們爬到他們的頭上去?」既然要利用他們,那怎麼會沒想到他們會反咬他們一口?
  「他們可能忘了估算我們這些孤兒的團結性。」這是燕赤凰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答。
  「團結?」賽門蹙眉問道。
  「你想,芷晶為什麼會找曉?我和政司又為什麼要找你?」燕赤凰懶洋洋地問他。
  「他們……也在會合?」賽門不置信的看著他。
  「也許他們想的都跟我們一樣。」燕赤凰懷疑芷晶和曉的目的,也是把所有的同伴集合起來。
  「所以芷晶把我們都請去,主要是向我們打聲招呼?」賽門很快就推出結論,也瞭解了那張邀請帖的用意。
  「有人,等一下再談。」聽到門外漸近的腳步聲,燕赤凰抬起頭示意他們把這個話題打住。
  「父親!」房門一開,秦政司見到來者是養父燕赫,忙不迭地上前去迎接。
  「政司,你們有客人?」燕赫精明的雙眼落在賽門的身上。
  「我先迴避,不打擾你們談話。」賽門朝燕赤凰眨眨眼,從房間的另外一扇門出去。
  秦政司有禮的請燕赫坐下,低著頭問他,「父親找我們有何事?」
  「那一晚,流芷晶做的事你們都看到了?」燕赫一手拄著枴杖,輕敲擊著地面。
  「我們被安排在視野很好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燕赤凰格外留神的聒聽他的問話,有點防備的回答他。
  「如今流芷晶掌握了新宿,無形中城貴川的勢力擴大到了日本,這對我們不利。」燕赫重重地歎了口氣,樣子似乎是十分傷神。
  「父親認為我們該怎麼做?」把燕赫視如親父的秦政司,恨不得能替他分憂解勞。
  「在城貴川的勢力能遮天之前,你們有一條路可走。」燕赫的眼底閃動著笑意,淡淡地向他們措示。
  「什麼路?」秦政司如聽教誨般的請示。
  「聯姻,把新宿的勢力拉過來。」三大勢力若能讓其中兩派結成一體,那台灣的城貴川便不足以懼。
  「誰去和流芷晶聯姻?」燕赤凰瞇細了眼,不得不配服他的心機。
  「赤凰,流芷晶是個不鍺的媳婦人選。」燕赫起身,走到他身邊重重地拍著他的肩。
  「你要由我去聯姻?」燕赤凰絲毫不懷疑他指定的聯姻人選一定是他。
  「考慮一下我這老頭的提議。」燕赫把話說完後,又帶著手下往外走。
  「我會考慮。」燕赤凰處應了一聲,心中另有著別的盤算。
  「父親慢走。」不受燕赫重視的秦政司,對他的態度和這樁聯姻的男主角人選感到些許失落。
  「果然,他也是有野心。」在隔壁偷聽的賽門,打開了門扇不屑的輕哼。
  「野心是供水猛獸,除了我們自己人外,誰也不能信。」燕赤凰諷刺的笑,他當然知道燕赫想利用他來撈日本的油水。
  賽門回到座位上,若有所思的說:「再過不久,城貴川應該就會去找芷晶了。」
  「親情的呼喚?」秦政司楊著眉問。
  「是勒索。」燕赤凰和賽門一起把標準答案告訴這個善心人土。
  「她會把新宿交給城貴川嗎?」秦政司對流芷晶的困境頗感憂心,也不願她成為他們的敵人。
  「不會,得到了一個日本黑幫,芷晶下一個目標,會想得到整個亞洲的黑幫。」燕赤凰對此很有把握,絲毫不擔心她會把新宿送給他們的死對頭。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賽門和秦政司都以複雜的表情看著自信無比的他。
  「她的眼神曾經告欣我。」那天晚上,她已經用她的雙眼告欣他。
  「眼神?」賽門和秦政司兩人相視一眼,都不懂他說的話。
  「另外,我也正有此打算。」即使她不做,他也會這麼做?
          ☆          ☆          ☆
  「聯姻?」手執黑子的流芷晶停頓了一下,再緩緩地把棋子放人圍棋的棋盤上。
  「依照情勢,你必須嫁給赤凰。」曉把棋缽放在懷裡,從中取出一顆,立到解除流芷晶在棋盤裡設下的圍局。
  「早料到你會跟我提這件事。」被指明了出嫁人選,流芷晶仍是神色自若。
  「如果你要成為亞洲黑幫的新領導者,就非找他不可。」要得到亞洲最強大的力量,就必須先有另一股力量與她結盟。
  「為什麼不是政司?香港他有也份。」她側首輕笑,一攏一放的玩著棋缽中的棋子。
  「政司是個很好的參謀,但絕非一個領導者。」他已權衡過誰是最適當的人選,為了她好,他必須為她找一個最好的男人。
  「你這麼清楚?你事先找過他們了?」她又放了一顆黑棋,專心的觀看棋盤裡的變化。
  「沒有,但是我有線報,據我所知,政司似乎也有自知之明要把位置讓給赤凰。」曉一心二用的陪她下棋,順便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她。
  「為什麼不是你?我與你聯合再剷除城貴川會更快。」她抬起頭正視他的眼。
  「你會嫁給我嗎?」他自嘲的笑著,極力的隱藏渴望,不讓情緒流露在五官上。
  她也笑著搖頭,「不會。」她無法想像這位相識多年的朋友和她在一起會是什麼情形。
  「所以……亞洲的事我不想介人,我在美國等你們。」曉的眼底掠過一絲黯然,深吐了一口氣。
  「我要在城貴川來找我之前,先去找赤凰他們。」另外一個積極想利用她的城貴川,再過不久會來找她,她得搶先一步去香港。
  「千萬別便宜了城貴川。」曉不能饒恕曾經轉賣過她們的城貴川,芷晶今日的一切,城貴川要負全部的責任。
  「他是我生命風暴的原凶,我不會讓他輕易脫身。」是他把她推進這個黑幫的噩夢中,她在這個夢裡醒不過來,她必須從城貴川的身上得到解脫。
  「到了香港後,把你發生過的事幾嫠叱嗷耍壽獢撮i閶[賴男芯叮x湍憒憂霸諶氈鏡乃略衡^@!i癟Z喑嗷嘶嵋虼訟悠I瞳喻汕牴{蛩荂鷗?
  「曉,赤凰會記得我嗎?」流芷晶忽然沉默了一陣,期期艾艾的望著他問道。
  「你去找他的時候,他會記得,赤凰不會忘記你這個美女,而且,要忘記你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像他,就無法忘記,即使隔了遙遠的海洋,他還是會飛奔而來。
  她輕輕柔柔的笑著說:「就像當年在紐約你一眼就把我認出來?」當年她單槍匹馬的闖進紐約黑幫總部找他,還是他先把她認出來的。
  「如果他和我的心思相同,那他應該早就知道你是誰。」他把她的笑容珍惜的記下,這麼珍貴的容顏,如果燕赤凰有情,那根本就不可能把她忘記。
  「什麼心思?」她愣愣地想,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個答案,這輩子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曉伸手拍拍她的臉頰,把視線從她身上拉開,再投人棋盤。
  她執著的問道:「為什麼不能告訴我?」相知相交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她的?
  「我不想讓你因此逃走,我想擁有你的友誼。」他不要連朋友的身份都當不成,於是死心的不要戳破。
  「我不該問也不能問?」好像是觸及他的痛處,弄不清他心思的流芷晶謹慎的問。
  「是的,我已所剩無幾,請你讓我保留。」曉穩住聲調的把話說完,他從來不曾抗拒她的魅力,也就是因為如此,才讓他著迷得失落更深。
  「就照你的意思,我不問。」她不再探問他的隱私,重新把精神放回他新設下的戰局上。
  「你得到新宿後,距離你我的目標又向前跨進了一步。」他覺得他們的命運就像棋盤裡的棋子,被一股力量推著他們往前走,不能退縮,也不能逃避。
  「我會去找赤凰他們商量,我們這幾個人,該把黑幫世界聯合起來。」只要所有的同伴都連成一氣,再怎麼險惡的人心和世途都難不倒他們。
  「聯合日子由我來訂好嗎?」曉淺淺地笑問,他想要親自決定再與她見面的日子。
  「赤凰和政司拿下了香港,賽門也已經得到半個歐洲,現在等你完成你美國的整合大事,以及我完成亞洲的事,我想日子就到了。」她大約的推算著,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很快的,大家又能再度重聚一堂。
  「為了這場我們黑幫未來的盛事,你更應該嫁給赤凰。」曉低著頭不看她,手心沁出汗水,使他的手指幾乎捉不住棋子。
  「在我決定登上新宿領導者的地位前,我就已經決定我要嫁的人是赤凰。」流芷晶娓娓的告訴他,即使他不說,她也會嫁。
  「你早就想嫁給他?」棋子從曉的手中滑落,掉到她安排好的圍勢中,成了一顆死棋。
  「他是唯一能助我完成心願的人。」她對自己想要、想走的路,從不曾有過遲疑,對於男人,她也有她執著的地方。
  「只有這樣?」震驚的顏色從他的臉上褪去後,他抬起頭鎖眉的看著她。
  「你想說什麼?」看著他不滿的表情,流芷晶好笑的問。
  「在你嫁給他之前,我要問你,你對他有沒有愛?」曉怕她是被霸業沖昏頭,絕不能住她只因這個原因就出嫁。
  「你以為我會委屈自己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她邊撿著被她圍死的白棋邊問他。
  「你愛他?」他激動的握住她的手,手心感到一陣冰涼。
  「在離開孤兒院後,我曾在我成年禮時見過他一面。」她笑著回想,無法忘懷那場重逢。
  「只見過他一面,你怎麼確定你是愛他的?」此時他的心中很矛盾,他很想讓她得到她要的一切,但又不想輕易將她交給別的男子,取捨之間,友誼枷鎖又規定他不能自私。
  「你不知道嗎?短暫的情緒可能會成為一輩子的夢想,而驚鴻一瞥,有時就決定了一生的感情。」多年前她愛上了一個能瞭解她的眼神,那個男子在以坦蕩的雙眼凝視過她後,便從此把墨鏡戴在臉上,不再讓別人看,也不讓別人懂。
  「就……就算你愛上他,他呢?他會好好待你嗎?」他問得艱難,即使他現在握住她的手,他也喚不回她流失到別人身上的心。
  「他的眼睛告訴過我,他會愛我。」流芷晶輕拍他的手要他放心,把手抽了回來。
  「赤凰的墨鏡不輕易摘下,誰也看不清他的眼。」他說著微弱的駁詞,心中五味雜陳。
  「他以前不戴的,他讓我看到他的心,之後,他為我把雙眼藏了起來。」她反而笑咪咪地替燕赤凰以墨鏡遮眼的行為解釋。
  「你的心中……除了赤凰以外,不會再有別的人選?」曉捧著一顆惶惶失落的心問道。
  「不會有。」她肯定的搖頭,她不會再遇見一個讓她想念、讓她傾慕的雙眼,也不會再有這種男子。
  「我想……也是。」排山倒海而來的心灰,讓他無法完整的把話說完。
  「你像個要嫁女兒的父親。」望著他奇怪的表情,她取笑的點著他的眉心告訴他。
  「我是很捨不得。」他閉上雙眼,最後一次感覺她的手指停留在他臉上的感覺,再過不久,她就要投人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裡。
  「又不是生離死別,就算我嫁了赤凰,我們也還是朋友,這點是永不會變的。」她黈R鼀咘I陪I晌匏o惶傅暮糜眩~轗蚘齴g淟r獾惱涫鈾頃落欏?
  「朋友……」他苦澀的把這兩個字嚥下,把潛藏的情意也硬吞回腹內。
  「你要陪我到我出嫁嗎?」她很希望能有他的陪伴,希望這個好友親手送她上禮堂。
  「不了,在日本停留的時間已經夠久,我該盡快回美國料理塚事,也乘機處理我的情緒。」他還得先回去把他的地位鞏固,並擴延至西岸,而且,他不能忍受看她出嫁,看她嫁給別的男人。
  「需不需要我派人去幫你?」前陣子只顧著自己,她都忘了他還沒統一他的黑幫王國。
  「你可以自己做,我也可以自己來。」曉搖著頭婉拒,他寧願只讓她看到他這友情的一面,而不要讓她看到他面對幫派時的凶殘。
  「要小心你的安危,千萬要保重。」詭譎多變、撲朔迷離的美國黑幫,總讓她為他提心吊膽的。
  「你的話,我句句都當作聖旨。」他感激的笑,她的這句話,溫暖了他被凍傷的心些許。
  「謝謝你趕來日本,也謝謝你和我一起送若晶。」她伸出雙手握住他的手,誠心的感謝他。
  「這次我沒幫上你什麼忙,但我要給你一個建言。」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但他很替她和燕赤凰擔心。
  流芷晶正色的問,「什麼建言?!」
  「你要小心一個人,而且要提防他。」如果他收到的情報沒有錯,那麼比公開角力的黑幫更可怕的人就在香港。
  「誰?」
  「香港燕家的燕老頭子。」那個一直退隱在幕後的燕赫,還不到退休的年紀就自己說功成身退,愈不留戀權勢就愈令他起疑。
  「我要小心燕赫?」她對燕赫近年來的所為也有所聞,可是他太寂靜了,靜得就像快消失了般。
  「狐狸老的比年輕的更可怕。」不會叫的狗愈會咬人,以他多年識人的經驗來看,也許燕赫比城貴川還要危險。
  「影尾,去調查燕赫。」流芷晶聽了後轉頭對一直在門外守候的影尾吩咐。
  「是。」影尾站立起來的影子在日光的照射下,映照在紙窗上。
  「還有,燕赫與燕赤凰和秦政司之間的關係我也要。」看著那抹影子,她忽然想要知道更多。
  影尾聽完她的交代就走了,紙窗上又只剩融融的日照。
  「你很小心。」曉讚許的看著她。
  「因為我和赤凰他們要活著去找你。」要是燕赫真的是顆不定時的炸彈,不先防著,她嫁過去後就慘了。
  「這一局,是我輸。」他低頭看著棋盤上四布的黑棋,他的白棋大半都被她吃光,棋境如他的心境,令他不禁感歎。
  「你讓我,你沒有用心下。」流芷晶笑著收拾棋盤,打算讓他扳回一局。
  「我怎麼用心?我的心剛剛枯萎了。」他摸著心房,空空的,他多年來的想望全都化成灰燼。
  「枯萎?」她以迷茫的眼神看著他,覺得他說話的樣子有些古怪。
  「走了,我們就此道別。」曉用手掌蓋上她的雙眼,阻止自己再去看她那雙眼眸。
  「你不多住幾天?」她忙著要留他。
  「我不能再耽擱。」他低身撈起外套穿上,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個地方舔傷療癌。
  「我送你出去。」她走到衣架旁取來外套,走回他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
  「芷晶。」他定立在原地細細地看著她迷人的臉龐。
  她摸著自己的臉問道:「什麼事?」
  「如果……如果赤凰不是你想要的男人,告訴我一聲,我會來找你。」他竭力的試著說出口,只要她呼喚,縱使千里,他也會循聲而來。
  「他是我想要的,他是。」她安然的微笑,篤定自己的選擇是她窮盡一生想要尋找的。
  「祝你幸福。」曉忽然用力的將她抱在懷裡,傾盡所有的知覺去感受她短暫的存在。
  「曉?」被褸在他的懷裡,流芷晶不明所以的抬頭望著他。
  「下輩子!請你多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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