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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走了。
  不用張開眼,她也知道他走了。
  風鈴移到留有他餘溫的另半邊床,閉著眼抱著他躺過的枕頭深深的吸了口氣。呵, 真好,有他的味道。
  不敢相信!她做了,昨天晚上,她真的做出誘惑他的事,但她卻不後悔,因為如果 那是錯的,又怎會如此美好,她想在他懷裡待一輩子。
  唉——女人,你的名字叫傻瓜!
  風鈴慵懶的睜開眼,露出一抹苦笑,她竟然抱著枕頭做些像白癡似的動作。
  啊呀,她最近的行為真的是越來越怪異了,真是受不了!
  翻了個白眼,風鈴振奮的爬起床,鑽進浴室裡洗臉刷牙,她等會兒還得去醫院接風 琴出院呢。
  風琴非常不喜歡待在醫院,所以一等傷勢稍微好轉立刻就要辦出院,幸好她早料到 了,昨天就已先行請了個看護在醫院裡顧著她,然後又和老姊討價還價了半天,講好要 有看護顧著才能回家療養,要不然她鐵定不顧醫生的警告,自行拔了點滴跑回家了。
  洗臉時見到臉上紅腫的像桃子般的眼睛和鼻頭,她潑了好些冷水才稍稍退了些,但 那抹紅仍是非常清楚,這下子是逃不過老姊的眼睛了;不過,這也好,反正今天她一定 要問清楚,雷易是不是那個人,因為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是風琴自己的問題了,也是她的 問題。
  如果……他是呢?一抹不安襲上心頭,她知道風琴還是愛著小曄的父親的,風鈴的 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洗手台。如果他是,他昨晚又是怎麼看待自己的,是……姊的代替品 嗎?
  她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他……應該不是吧?也許她想太多了,如果他們是情人的 話,姊那天見他時又怎會如此坦然。
  「姨,你好了沒?」風曄站在門外喊道。
  「來了,馬上就好了。」風鈴聽到他的喊叫,忙將那問題收回心底,隨手拿了條發 帶將長髮紮了個馬尾,趕忙出去。
  「你這小鬼,平常叫起床,還得三催四請的,今天吃錯藥了,起那麼早?」她邊穿 外套,一邊帶頭努力越過走廊上那些植物向大門走去。
  「我怕你忘記了。」風曄沒好氣的回答,他這阿姨的記性實在讓人無法信任。
  「開玩笑,你媽那麼可怕,我怎麼敢忘!」風鈴回身瞪了他一眼,「你那隻大鳥 呢?」
  「還在睡。姨,你的眼睛怎麼回事?」他一看到風鈴紅腫的雙眼,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候還在睡,連鳥都比她好命!風鈴氣惱的回答,「長針眼,不行嗎?」
  「長針眼!你偷看男人洗澡啊?」風曄笑得差點噎到。
  「風嘩!你再說一句話,我就把你的嘴用膠帶封起來。」風琴叉腰站在車旁,惡聲 惡氣的道,「現在,立刻給我上車!」
  小曄一聽,馬上爬進車裡,但仍是笑個不停。
  風鈴火大的關上車門,不再理會後座那小神經病,開車直往唐氏醫院。
  一到醫院門口,車還沒停好,小曄就迫不及待的開門跳下車往醫院裡跑,還回頭對 風鈴喊道:「姨,我先上去!」
  「小心點!走路看前面。」風鈴忙按下車窗提醒那蹦蹦跳跳的傢伙,見他揮手表示 聽見了,才將車開去停車場停好。
  大概是昨晚下過雨的關係,今天天氣還不錯,雖末見陽光但雲層不再像前幾天那般 厚得像是快塌下來一樣。或許是還早吧,停車場裡沒幾輛車,風鈴下車時,剛好旁邊那 輛車的乘客也走了出來,她沒怎麼注意,只是側身讓他們先過,心思全在等一下想問的 那件事上打轉。
  「小姐,請問你有沒有帶筆,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第一個男人走了過去,卻又突然回頭問她。
  風鈴不疑有他的低頭在皮包裡找筆,猛地被一條帶著刺鼻味道的手帕從後摀住口鼻, 反射性的屏住呼吸,卻仍是吸進了一點,風鈴頭一昏,立刻辨認出那是哥羅芳!
  不知道是該慶幸她家的富有,讓她從小到大經歷過不知多少綁架事件,也讓如今的 她擁有如此良好的反射動作,還是該怨?腦海裡這想法一閃而逝,風鈴知道自己撐不過 五秒,她伸出兩指從肩上往後用力一戳,另一隻手也沒閒著,抓住捂她嘴的手關節一扭 一轉就猙脫了那人的鉗制,同時抬腳毫不留情的踢向身前那男人的要害,抓她的人沒想 到她會有反擊的能力,兩人都被她狠狠擊中,風鈴則快速的閃過前方那男人,向醫院大 門跑,停車場剛好在死角位置,沒人發現這裡的事。
  「媽的!還看什麼?快追啊!」那被踢中要害的男人痛得破口大罵另兩名在後面看 呆的手下;拿著手帕的那個則摀住雙眼直叫痛,他雖然及時發覺,卻來不及完全避開, 兩眼眼皮仍是被風鈴的指甲劃出兩道血痕。
  風鈴死命的向前跑,但哥羅芳的藥效開始發作,減緩了她的速度,眼看就要被追上, 她一頭撞進一副厚實的胸膛。
  雷……易?
  不是,他頭髮不是白色的……
  風鈴再也撐不住昏了過去,腦海中迴盪著最後的一絲意識,是那白髮中年男子。
  雷厲伸手接住了風鈴,很溫柔的抱起了她,像是沒瞧見她身後追來的另兩名男子。 他高大的身形令人望而生畏,滿頭的華發長過肩頭,被一條不顯眼的繩子束起,一張寬 闊的臉像是飽經風霜刻劃著深刻的紋路。
  事情一發生他就看見了,這女孩有著驚人的自衛能力,還有著一顆善良的心,這是 他上次在他兒子家時發現的。
  她很適合雷易!
  雷厲打量著風鈴下了個結論。他那倔強的兒子沒什麼朋友,仇家卻有不少,早惹了 一身的是非,他的女人若沒兩三下,肯定不長命。
  不長命……像是想到了誰,他整個人彷彿又老了些,一下子變的有些憂傷,連附近 的空氣也似帶了些哀愁。
  「老頭,快點把那女的放下!」那兩名男子先是震懾於雷厲驚人的壯碩,但在瞧清 他那頭白髮和他身上所穿的淺藍色病人服後,立刻斷定他們兩人鐵定可以摘定這老頭子。 不過是個老頭嘛,就算長得再魁梧也厲害不到哪裡去,不是嗎?一想到這裡,那兩人膽 子一下大了不少,說話更加的不客氣。
  「你最好少管閒事,否則就讓你提早進棺材!」他們一臉的囂張。
  雷厲抬頭一瞪眼,天生的威儀和氣勢便震住了那兩個不知死活的蠢蛋,他是老了沒 錯,脾氣也不再如年輕時那般暴烈,但若他讓這兩個白癡騎到頭上來,他就不姓雷!
  「你們發什麼楞?快搶人啊!」那被踢中要害的男人一拐一拐隨後跟上,卻見到他 那兩個手下楞在那裡,氣得他鼻子差點沒歪掉。
  他這一喊,倒叫醒了那兩個蠢蛋,忙上前欲拾回風鈴,卻不知怎地同時被雷厲踢中, 雙雙痛苦的倒地抱著肚子。
  「搞什——」第三人還待要罵,卻在見到手下嘴角逸出的鮮血時,嚇得忘了要說的 話。
  「滾!」雷厲瞧那沒用的人渣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冷冷的說了個字,就抱著風 鈴回身往醫院走,他連頭都沒回,背後露了個大空門,那人渣卻連想也不敢想從背後偷 襲他,只忙著招手叫手下開車過來,扶他們三個上車,沒幾秒就走了個空。
  雷厲才走到大門,就見雷易一臉寒氣迎面而來,他們倆就這樣站在大門口對峙著; 雷厲手上抱著風鈴,雷易則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兩人巨大的身形擋住了來往人群的去 路,卻沒人敢出言抗議,這兩個巨人又魁又壯,長的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又不是不想 活了,誰敢抗議啊!所以每個人都自動的繞走兩旁的小門。
  唉,這孩子。雷厲暗暗在心中歎了口氣,臉上卻面無表情,兩手將風鈴一遞,「她 是個好女孩,你好好照顧人家。」
  「不用你管!」雷易咬牙低吼,他並沒有忽略雷厲身上的病人服,胸口一悶,卻仍 是一伸手將風鈴接了過來,轉身就走。
  「雷先生、雷先生!我們才做到一半,你怎麼跑掉了。」一位小護士手裡揮舞著一 疊病歷邊跑邊叫雷厲。
  雷厲再看了眼走遠的兒子,這才愁眉苦臉的道:「來了,來了。」
  他邊走邊咕噥,歐陽青那小子,他身體好得很,沒事幹啥叫他來做什麼健康檢查啊? 害得他被這些小護士呼來喚去的,真是受不了。
  「怎麼回事?」風琴坐著輪椅才出了電梯,就見到雷易抱著昏迷的風鈴走進急診室。
  「她吸了哥羅芳。」雷易將風鈴交給醫生,轉頭接過看護手裡的輪椅推著風琴,一 臉嚴肅,「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
  「到醫院中庭,那裡沒什麼人。」風琴意會,指點他談話的好地方。
  「我也要去。」小曄跟在後頭道。
  「不行!」雷易和風琴異口同聲的回答,他們兩互看一眼又同時開口道,「去顧著 你阿姨。」
  兩人聽到對方說的話,不禁相視而笑。
  他只好悶悶的去急診室「顧著」他阿姨。
  唐氏醫院的中庭做得非常漂亮,正中央是座噴水池,池子裡栽了些蓮花,現正值寒 冬,所以只見得到三三兩兩的蓮葉漂浮其上,兩旁則是些假山涼亭,綠葉花草扶疏,楊 柳迎風搖曳,讓人看了心曠神怡。
  雷易將風琴推到涼亭下,望著水池沉默了半晌。
  「你不是要談?」風琴微微一笑開口問他,卻抬頭看著中庭那一方小小灰灰的天空。
  「有人想抓風鈴。」雷易望著她,奇怪自己為何對這張相同的臉孔沒什麼慾望。
  「然後呢?」風琴揚眉再問。
  「對方是劉志良。」他眼裡閃過一絲寒光。
  「那個毒王劉志良?他抓風鈴做什麼?」風琴一懍,那姓劉的是個變態,她幾年前 曾一場宴會上見過那傢伙,他的潔癖之嚴重,嚴重到無法忍受皮膚觸碰到任何沒消毒過 的東西,甚至連吃個飯都要隨身帶著自己的餐具,因為嫌外頭的髒,就算是衛生筷也不 用,因為沒經過他的特殊消毒。
  「那要問你為什麼讓風鈴到我那裡去!」雷易姿態輕鬆的望著風琴,等著她告訴自 己原因。
  「我不知道。」風琴倒是回答得乾脆,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
  雷易咧嘴一笑,眼神卻不是那麼回事,那笑臉看起來還真是有點猙獰,他低首將臉 湊到風琴面前道:「風大小姐,你要是不知道,我修羅堂就讓給你!現在那姓劉的想抓 風鈴來威脅我,這麻煩是你丟過來的,你別想獨善其身。」
  「威脅?我以為阿修羅是不受人威脅的。」風琴睜大了雙眼,半點不害怕他那凶像, 只是一臉甜笑。
  「別拿那張臉對我笑!」雷易看到那張和風鈴神似的笑臉就凶不起來。
  「啊,原來你喜歡我這張臉呵。」風琴笑得更加詭異,她有趣的打量著雷易臉上百 年難見的尷尬。
  雷易見她笑個沒完,倏地直起身子,收起所有表情突然冒出一句:「小曄的父親是 誰?」
  風琴聞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不關你的事。」
  「等事情完了後,這句話記得和你家人說。」雷易莫測高深冷冷的道:「不過,從 現在起,你最好記得,你才是那個住在我家兩星期的女人,有問題嗎?」
  「你——」風琴愣了一下,看著他道,「為什麼?」
  「劉志良下星期有批貨要進來,最少也有三百公斤。」
  風琴聽了臉色一白,「他想幹什麼?三百公斤的白粉給全台灣的人同時施打都還有 剩啊!」
  「不是白粉,比那更糟,是海洛因和天使塵!」
  「那傢伙是不是瘋了?」風琴皺起眉頭。
  「這批貨不能讓它進來,我要你故意讓他抓去;你比較冷靜,也比較有經驗,最重 要的是你見過那個傢伙,再者你身上有傷,他們比較不會戒備。」
  「這事要瞞著風鈴?」她有不好的預感。
  「我不想讓她扯進來。」雷易一臉凜然,他不想再看到風鈴受到任何傷害;他才離 開她不到一小時,她就被人綁架!一想到她方才差點被劉志良抓去,他就有種想揍人的 衝動,今天是因為那個人,下次她就沒這麼好運了。他這次會想出這個李代桃僵的方法, 也是因為他怕到時自己會因為風鈴而亂了方寸!但被抓走的若是風琴,他就沒這層顧忌 了,因為他知道這女人有絕對的自保能力。
  他們這樣做可是會讓她那腦筋不會轉彎的老妹加深誤會的,風琴望著雷易,半天才 道:「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事情變得非常奇怪,彷彿她一醒來,這世界就變了天。
  風鈴惶惶的看著在前方的兩人,雷易正抱著風琴下車,風琴的手則攀在他的頸項上, 他抱她的樣子是那麼地理所當然,好似這沒什麼不對。這的確沒什麼不對,風琴受了傷, 這裡又只有雷易一個男人,他抱她下車本來就沒什麼不對!
  但是,她覺得好刺眼,他們那樣看起來太過親暱了。用力的搖了搖頭,甩去那不舒 服的感覺,她暗自告訴自己:風鈴,別胡思亂想,這沒有什麼,那不代表他就是——
  她不安的跟著下了車,帶著請來的看護走進屋裡。
  「林小姐,你以後就住這間房。」風鈴對那看護說,「你隔壁就是我姊的房間,這 段期間就麻煩你了。」
  「不會麻煩,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林看護將行李放到床上。
  「你慢慢整理,我到隔壁看看。」風鈴扯出一抹敷衍的微笑,她心神難安想早點和 風琴談,事情越早問清楚越好。
  她緩步走至隔壁房門,握住門把將門打開。
  「姊,我——」
  風鈴望著房中的景象,整個人楞在當場,所有的思緒離她而去,忘了想要說的話, 腦海裡只剩一片空白。
  雷易抱著風琴坐在床上,背對著她,他們倆正吻得火熱!他身上的襯衫被扯下,風 琴衣著凌亂,白皙的手愛撫著他背後的紋身,而那尊在他背上有如惡鬼的修羅像,兩隻 炯炯有神銅鈴般的大眼彷彿正瞪著呆在門邊的她,嘲笑她的愚蠢和無知。
  心,在瞬間碎成千萬片。
  「怎麼不敲門!」風琴的斥責喚醒她殘存的知覺。
  「對不起。」風鈴一震,死白著臉退回門外,呆滯的將門關上離去。
  「等一下。」雷易赤棵著胸膛追出門外。
  風鈴沒理他,臉色蒼白的繼續往前走。
  「我有話和你說!」他大手一抓將她拉進最近的房間。
  風鈴快速的抽回手,不想再碰到他,就是這雙手昨夜才在同一個屋簷下擁著她,而 今不過才幾個小時,在他懷裡的女主角卻換了人;或許不是換人,對他來說也許根本是 同一個,她們的臉長的一樣,不是嗎?自己不過是代替品而已,一個自動送上門的假貨! 現在真的已經回來了,他當然會要真的,不是嗎?她的心好痛,痛的她快無法呼吸了, 風鈴努力開了口,雙唇顫抖的道:「沒什麼好說的。」
  雷易冷著臉,漠然的說:「我沒欠你什麼,你不要一副這種臉,我不想讓琴兒誤 會。」
  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的劃過她已經快無力跳動的心,風鈴瞪著地板雙拳緊握,她深 深吸了口氣道:「我……沒說你欠我。」
  「如果我的態度曾讓你誤會的話,我道歉。」他眼裡浮現不耐,臉上不興一絲波瀾, 冷漠得像尊雕像。
  道歉?!風鈴紅著眼一揮手想打掉他那虛偽的話,「你當我是什麼?」
  雷易抓住了她的手,凜冽的道:「我也是真心誠意的在道歉,昨晚迫不及待的爬上 床的可不是我!至於我當你是什麼,你不是早有自知之明。」
  胸口一窒,風鈴全身發冷,心開始絞痛,她小口小口輕輕的吸著氣,怕太過用力, 心臟會痛到停止,真的好痛……
  雷易望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將手插入口袋裡緊握,怕自己忍不住擁她入懷。他不 能在這時前功盡棄,今早的事件,只加深了他昨夜的信念,她對他來說太過單純,他的 世界太黑暗,不適合她;就算經過昨夜,就算他有多想要她,他都不能讓她為了自己苦 一輩子;她是第一個他想用盡一生保護的女子,如果要讓她恨他,才能讓她離開,再惡 毒的話他都會說。
  他努力擺出一副冷漠的臉孔,再度開口說著殘忍的話語:「琴兒傷還沒好,你最好 別刺激她,否則我不會客氣!」說完邁開大步毫不留戀的離開。
  風鈴心痛的瞪著關上的房門,然後才發現這裡是她的房間,跟著她虛脫的坐到地上 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才不過幾個鐘頭前,她在同一個地方交出了自己的心,現在卻在同一個地 方,那顆心被他狠狠的劃上一刀,灑上鹽巴,丟到地上踩了幾腳,再不屑地砸回她的臉 上。而她的身體甚至還記得他昨夜溫柔的大手和熱情的吻,還眷戀著他的懷抱。很好笑, 不是嗎?
  哈,真是可笑……淚水在此時終於止不住的滑落,從一開始就是她在玩自作多情的 遊戲,從一開始她就在欺騙自己,她不逃避,騙誰啊?明知道他是姊的情人,明知道他 是小曄的父親,卻虛假的告訴自己,那只是有可能,然後欺騙自己他不是。
  我不想讓琴兒誤會……
  我沒欠你什麼……
  昨晚迫不及待爬上床的可不是我……
  我當你是什麼,你不是早有自知之明……
  別刺激她,否則我不會客氣……
  他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裡播放,每一句話都像尖銳的刀,砍得她一顆心傷痕累 累,從頭到尾他在乎的就是風琴,從來就不是她,她不過是個代替品。
  她甚至連怨恨的理由都沒有,因為對不起人的是她,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才是 那個該死的第三者,一個極其失敗的第三者,她甚至……連當個第三者的資格都不夠, 因為他的心從來就沒在自己身上。
  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滑落,她全身止不住的輕顫,為什麼這麼笨?非要等到親眼見到、 親耳聽到,才肯認清事實,他根本就不愛她!
  哈,他怎麼可能會愛她?她又為什麼會奢求他愛她?!
  因為……她愛上他了!這是什麼爛答案,風鈴抱著膝哭得更加悲慘,這不是顯得她 白癡到極點,愛上一個絕對不屬於她的人,她究竟有多愚蠢啊?
  淚水一直止不住的滑落,風鈴懊惱的遮住雙眼。
  別再哭了!風鈴,你還要傻多久?再哭,他也不可能是你的。
  至少他有一點是對的,風琴傷還沒好,而且姊是無辜的,她不能再刺激姊,不能讓 姊看到她這副模樣。
  風鈴微顫的站了起來走進浴室,抖著手打開水龍頭,將冷水潑在臉上;抬起頭看著 銳中的人影,微紅的鼻頭、散亂的髮絲、慌亂的眼神,還有依然止不住微微發抖的身軀, 鏡中的人看起來是如此的狼狽:她雙手緊握成拳頭,看著鏡中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喃 喃低語:「冷靜點,風鈴,冷靜點。」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風鈴告訴自己,不斷的做著深呼吸的動作,五分鐘後鏡 中的人影終於不再顫抖,她將髮帶拿下來從新整理頭髮,然後再一次的將冷水潑在臉上, 接著用毛巾擦乾,再次的望向鏡子,她回復成木然的表倩,先前哭泣哀傷的女人已不知 所蹤。
  她將冷漠的面具帶上,毅然的轉身出門下樓去,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過沒關係, 她還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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