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香味將古月誠從沉睡中喚醒。
古月誠飢腸轆轆的從床上坐起來,懷疑那味道為何近得像在他鼻子前面。他頭昏腦
脹的套條長褲下了床,希望是羅芸好心的記起該照顧他的胃。雖然那不太可能,但很少
人能通過她設計的安全系統,所以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她終於良心發現了。
他詛咒的走到客廳,每踏出一步,他的腦袋都像有人在頭打鼓,跟著他發現地上的
空酒瓶都不見了,他昨天亂丟的髒衣服也消失無蹤,屋子到處一塵不染。
他不禁瑟縮了一下,羅芸不是那種會主動幫他整理房子的女人,只有他那冷血表弟
才能讓羅芸動上一根指頭,而現在她做了,那表示他麻煩大了,她會因為這些髒亂整上
他好一陣子,然後他就得應付他老媽的叨念。
想到此,古月誠突然很渴望此刻手上能有一瓶酒,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根據以往
的經驗,他想必會有好幾個月碰不到任何含有酒精的飲料,羅芸和老媽會讓所有人確認
這一點。
已近黃昏了,他可以從光線造成的陰影得知,食物的香味是從廚房傳來,他走過去,
希望羅芸沒留下,這樣至少他在吃飯時可以舒服點。
哈,沒人!感謝上天!
他笑著走向餐桌,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他拿起筷子夾了塊排骨放到嘴巴。意猶未
盡地舔著手上的油漬,他要找時間問問羅芸這道菜是怎麼做的。
窗外夕陽的反光刺了下他的雙眼,他用手遮著望過去,結果驚愕的看見有個女人躺
在他放在外頭的躺椅。反光是來自於她的眼鏡,而傑克那頭孤僻的白狼,竟然溫順的趴
在椅旁,那女人垂下的手還落在它的頭上!搞什麼鬼?!
古月誠立刻悄無聲息的靠近她。?是他那古怪的女秘書!
驚愕過後,古月誠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他逃過老媽的炮轟了,第二個念頭卻是想
摘下她的眼鏡,因為她快把鏡架壓壞了。
誰知道他手才伸出去,傑克就坐了起來,然後楚蒂立刻就醒了。
他瞪著那雙在瞬間清醒的大眼,有些驚訝,他沒見過有誰能清醒得如此快速,而且
這麼鎮定。她定定的看著他,彷彿睡醒時發現有個男人在看她是常有的事,不知為何,
這想法讓他覺得鬱悶。另外她烏黑堅定的雙眼竟讓他有些莫名的熟悉,這怎麼可能?他
一定是睡昏頭了。
古月誠收回手,試著露出和善的面容,「你怎麼會在這?」
「你沒上班,總裁叫我來看看。」楚蒂坐起來將眼鏡推回鼻樑上,語氣冷淡的回答。
「我是不是得罪過你?」古月誠將腦海的想法衝口而出。她這一個多月來對他的態度讓
他實在不能不懷疑,她或許聽到了他先前對她的批評。
「沒有。」非但沒有,她還欠他一條命。楚蒂在心底苦笑,臉上卻還是一片冷然之
色。
「那你可不可以試著對我友善一點,你對所有人微笑,卻擺張臭臉給直屬上司看,
不覺得有點奇怪嗎?」他雙手抱胸,吊兒郎當的站在她面前。
「我沒有。」
「沒有?那你稱臉上那層寒霜是什麼?親切的笑容?」
「如果我想賣笑,我會去當舞女,那好賺多了。但我記得我是你的女秘書,是吧?」
楚蒂冷靜的將髮絲撥到耳後,起身走進屋。
「嘿!你是個很好的員工,我只是想讓我們更容易相處而已。」古月誠拉住她解釋。
很好的員工!楚蒂的心瞬間痛得畏縮了一下。她努力告訴自己,這是她想要的。
然後一臉鎮定的看著他說:「我以為我們這一個月相處得很好。」
是很好沒錯,好到她面對他時臉上永遠帶著空洞!好到連不認識的人從她臉上得到
的待遇都比他好,她甚至看著傑克都能露出溫柔的眼神,卻連個微笑都不肯給他。
古月誠悶悶的瞪著在她腳邊磨蹭的傑克,開始懷疑自己養的是隻狗而不是狼。
「我只是覺得可以再好一點。」
「怎麼個好法?」她一點都不感興趣,只想縮到她的面具後面,靜靜地看著他就好
了。
「像是朋友,怎麼樣?可以吃吃飯、喝喝茶、聊聊天之類的。」或是上上床,古月
誠嚇得把最後一句踢出腦海,奇怪,他怎會想到這個?
「朋友?」這也許可以考慮。楚蒂看著他英俊的面容,她不是很早以前就想知道他
原來是怎樣的人嗎?這是個機會,而且當她成為他的朋友後,有一天他發現了真相,或
許只是或許他不會太恨她?
「是啊,朋友。我保證和你去吃飯的時候,不會狼吞虎嚥,也不會打嗝剔牙,不然
你可以裝作不認識我。怎麼樣?」他露出個傻傻的微笑,一隻手還舉在額際發誓。
楚蒂被他的模樣逗得笑出來,古月誠登時看傻了眼,她開懷的笑容從嘴角漾開,照
亮了整張臉,就連她身旁的空氣都像在剎那間變得閃閃發亮。
「怎麼樣?」他從她的笑容中回過神來,這次的語氣多了些冀望與小心翼翼。
「我想我必須先看看你的吃相有多糟糕才能決定。」楚蒂忍住笑,指指廚房桌上的
飯菜說道。
「我會謹守餐桌禮儀的。」古月誠一臉正經的說。他是真心想和她做朋友,他發現
自己非常不想也不喜歡被隔離在她的世界之外。
☆ ☆ ☆
接下來的日子,他和她真的在當朋友,可以吃吃飯、喝喝茶、聊聊天的朋友。
古月誠以前沒嘗試過和女人單純的交朋友,羅芸不算,她是表弟妹,而且古傑和她
一天到晚黏在一起,所以這是他第一次和女性純交友。經過這些日子以來,他發現他還
滿喜歡的。
白天,兩人一起處理公事;晚上沒應酬時,她偶爾會上來幫他整理房子,順便燒幾
樣菜,然後他們會聊些有的沒的。他知道從這些看起來她很像他的女友,但他絕沒那個
意思,她只是一位朋友,而剛好這位朋友性別是女的而已。
其實有位女性朋友還滿方便的,第一她在辦公室對他態度好多了;第二有時候吃吃
家常菜也挺好的;第三就是這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傑克制得死死的,她叫它往東,
它絕不會向西走,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傑克如此黏人聽話;第四這位女性朋友不會死纏
著他,妄想要當他的老婆。
古月誠皺皺眉,這樣看來好像都是他在佔她便宜,但事實上他也對她很好,有時候
時間太晚,他也會送她回家,見她拿太重的東西還會自動幫忙,他可比古傑那傢伙以前
對羅芸的態度好多了;何況老媽從小對他諄諄告誡,所以他對女人一向敬重有加,再說
朋友本就該互相幫忙。
思及此,他的眉頭便舒展開來,完全沒想到羅芸可是古傑的老婆並不是古傑的朋友,
拿他們來舉例好像有些不倫不類,可是找到理由的古月誠可不管這麼多,只是面帶微笑
的看著楚蒂專注的容顏。他們正在下象棋,這是他們當朋友的第一步下象棋。「該你
了。」
他低頭看了下棋盤,很快的將包移動到前面,「將軍。」然後又繼續瞧著她。
「嗯?」楚蒂右手支著下巴,狐疑她方才怎麼沒注意到這步棋,她全神貫注的盯著
棋盤想找出解套的方法,渾然不覺有人正目不轉睛的瞧著她。
古月誠以前從來不覺得下象棋有什麼好玩的,因為他總是蠃,而且蠃得很輕鬆,只
有和古傑下棋時,才能勉強打個平手,但他們倆都不喜歡這個有點無聊的遊戲。古傑覺
得這很浪費時間,他喜歡做任何事都要有實質的利益;而古月誠則喜歡打敗真實的敵人,
而不是假設性的遊戲。「該你了。」
這次他看也沒看就移動了另一邊的車,「將軍。」然後又繼續盯著她。
這女人改變了他對這遊戲的看法,他喜歡和她下棋,或者說他喜歡看她真實的表情,
沒有偽裝,只是單純的表情。
楚蒂不悅的咬著下唇,苦思下一步,她的將快完蛋了!
她小心的把將退到另一邊躲避他的車,「該你了。」
「已經將軍了。」他將視線轉離她的臉指著棋盤說。
啊,另一邊也有個車!討厭!楚蒂洩氣的瞪著棋盤,「我輸了。」
「再一盤。」他興致勃勃的將棋子重新排好。
楚蒂奇怪的望著他,這男人明顯沒把心思放在下棋上,看他下棋下得多麼輕鬆,他
一定覺得很無聊,但他為何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
「好了,你先。」古月誠笑咪咪的望著她。
他好像真的很感興趣,楚蒂嚥下喉嚨中的疑問,不想打散他眼中的光芒。「好吧。」
說完,她移動了一個卒。
說實在的,她不是那種美女型的,但有她獨特的風格,而且她穿什麼都不會讓人覺
得怪異。古月誠不知道為何會如此認為,因為他也只有看她穿過上班的套裝和三加宴會
的晚禮服而已,但他就是知道。忽然間她穿著牛仔褲和T恤的畫面閃過,他嚇了一跳,
不由得直起身子。
直到現在他才正視她很面熟的問題,還有那雙眼睛,古月誠越看就越覺得自己以前
見過她。「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聞言,楚蒂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思緒整個停頓,她不敢抬頭的盯著棋盤,試著輕描
淡寫的帶過,「我是你的女秘書,每天都見面的,所以我們當然見過。該你了。」
是他的錯覺,還是她方才真的僵了一下?古月誠移動棋子,心底的疑惑加深。「我
是說你來這上班前。」
「不知道,也許在某些場合有吧,不過我沒什麼印象。」她聳聳肩,狀似對這話題
不感興趣,其實心緊張得要命。
見她如此輕鬆坦然,古月誠又懷疑是自己多心了。「大概吧,該你了。」
楚蒂盯著棋盤,覺得自己快得心臟病了。
☆ ☆ ☆
楚蒂和古月誠巡視工地回來,一走進藍星大樓的大廳,楚蒂就看見白天羽站在櫃台
前調戲服務小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白先生,楚秘書回來了。」羞紅臉的服務小姐幸好還記得自己的工作,一瞧見楚
蒂便告知眼前的帥哥。
「謝了,小美女。下次我請你吃飯,拜!」白天羽瀟灑的道了謝,隨即笑容滿面的
轉身走向楚蒂,「蒂蒂,你可讓我等慘了!」
「副總,抱歉,我和朋友說幾句話,等會兒就上去。」楚蒂扶了扶眼鏡對古月誠說。
話聲方落,白天羽一隻手已經親暱的搭到她肩上了。
古月誠盯著白天羽掛在楚蒂肩頭上的那只礙眼手,突然有種想立刻把楚蒂拉上樓的
衝動。好不容易克制住,他逼自己擠出笑容的問:「你和白記者認識?」
「當然認識,我和蒂蒂可是青梅竹馬。」白天羽嘻皮笑臉的回答。
「誰跟你青梅竹馬!你這花心大蘿蔔找我什麼事?」楚蒂笑著賞他一拐子。
「嘿!你謀殺親夫啊?」白天羽佯裝疼痛的摸著被敲中的胃。
古月誠聞言立時白了一張臉,他僵在原地,不自然地問:「他是你丈夫?」
「不是。」說完,楚蒂又踩了白天羽一腳,臉上掛著微笑對古月誠說:「副總,你
不是還有事?」
「嗯,我先上去了。」他點點頭,臉色陰鬱的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前,他瞧見白天羽親密的搭著楚蒂的肩走出大門。整顆心驀地一沉,差
點衝出去將她拉進來,卻只是眼睜睜的看見電梯門關上,然後瞧著被擦得閃閃發亮的門
上映照出既孤單又悶悶不樂的身影。
她方才否定的答案一點也沒讓古月誠鬆口氣,因為她和白天羽就算不是夫妻也差不
遠了。從沒見過她對誰如此親密,只有在白天羽面前,她才毫無戒心。上次在慈善宴會
中,她還在他懷中哭泣,想到這,古月誠不禁心情大壞。
他從沒想過她會有論及婚嫁的男友,而他一點也不喜歡她會嫁人的這個念頭,超級
不喜歡!
電梯門打開,他立刻走進辦公室,然後打電話編了個借口要人通知楚蒂「馬上」回
來。放下電話後,他瞧見情人節廣告文案上的愛神丘比特圖樣,似乎正皺眉罵他是惡魔。
古月誠拿起廣告文案毫不客氣的丟進垃圾桶。
☆ ☆ ☆
「我愛你。」他抱住她,隨即狂熱的親吻那柔軟的紅唇。
大手滑過她赤裸的背脊,感覺到她溫熱的肌膚一陣輕顫,他渴望的發出呻吟,雙唇
移到她渾圓的雙峰,當他含住時,她發出輕喘嬌吟。
「傑克……」她的手搭上他的肩頭,他等待著她推開他,但她沒有。
他的手大膽的愛撫過她的細腰,知道自己從來沒這麼渴望過一個女人,他很高興她
沒有推開他,因為他沒把握停得下來。
他愛她!他愛這個在他身下燃燒的女子,不是因為她毫無怨尤的照顧他,不是因為
她是唯一的選擇,更絕對不是因為一時的感激,他能分辨的。他愛看她多變的表情,他
愛聽她悅耳的笑聲,他愛聞她身上的香味,更愛她在他懷的滋味。
火熱的慾望充斥在全身每一個細胞中,他親吻她白皙脖子上急速跳動的脈搏,吸吮
她肌膚上滲出的汗水,然後分開她的雙腿,在進入她時雙瞳仍盯著她因慾望而嫣紅的容
顏,他知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此刻因他而火熱的模樣。
「蒂蒂,我愛你。」他在兩人達到高潮時說出心中滿溢的愛意,然後無比的灼熱吞
沒了他,白光掩蓋了一切。
古月誠又一次在床上驚醒,慾望仍未消退,心跳快得像剛跑完百米賽跑。
他汗流背的瞪著眼前黑暗,到底有多久沒作過春夢他不記得了,但方纔這個絕對是
最真實的一個。不用閉眼想像他都能在黑暗中描繪出她性感的身材,他的手彷彿還殘留
她滾燙的體溫,他還能感覺他在她體內爆炸般的狂喜,他更不可能忘記她嫣紅的嬌顏,
那是楚蒂他的女秘書。
夜夜糾纏的女人聲音卻有著楚蒂的臉,而他不知道他渴望的是哪一個,他已經分不
清她們了,他甚至開始以為她就是楚蒂、楚蒂就是她,還在夢喊她蒂蒂!
「老天!」他低喊一聲,知道他腦子開始錯亂,因為他發現他已經無法分辨那女人
和楚蒂的聲音,而不管是哪一個,他都無法抗拒。
他也無法忽略他在夢中宣告的愛語,更是從來不曾感受到那麼深刻的愛意,他不知
道為何會在夢中感受到,更不知道為何會說出口。
他不愛她,他恨那個女人,更不可能愛上楚蒂。他發誓,他不愛她們兩個!
古月誠神色陰鬱的下床走進浴室,打開冷水沖去高張的慾望。
☆ ☆ ☆
一次、兩次、三次……
古月誠數著白天羽和楚蒂出去約會的次數,嫉妒越壓越深、挫折感越積越重,慾望
則有如氧氣一樣時刻存在奔騰的血液中。每次和她單獨相處,他都想鎖上門、拉上百葉
窗,瘋狂的和她在辦公桌上做愛,但他只能克制再克制,強逼自己盯著文件別去看她,
然後在白天羽來接她時,掛上虛假的笑容,忍住揍他的衝動。
每當姓白的手搭在她肩上時,他都恨不得將她拉進自己懷中,遠離那只魔手;每次
她對白天羽嬌笑時,他都想對她怒吼;每回她溫順的跟著白天羽離開時,他都希望他才
是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瘋,但從白天羽來找她的第二天開始,他每天晚上都會驅車
到她家外面等著,直到她在深夜被白天羽送回家,他才會開車回藍星大樓。這其中唯一
讓他覺得好過點的,就是白天羽從來沒和楚蒂吻別,如果發生了,他知道他會不顧理智
的衝上去阻止。
天知道他到底著了什麼魔,但他發誓,他不愛她!夢的聲音和楚蒂完全成為同一個
女人,他告訴自己,他只是在意這點。
只是在意這點而已!
他握緊拳頭看著楚蒂第十一次隨著白天羽離去,在心強調這句話。他決定今晚要去
別的地方,不再像傻瓜一樣去她家守著。
繁華的夜台北,七彩霓虹燈放射出絢爛的燈光,街上的招牌一個比一個怪異,古月
誠被一家黑底藍字招牌的PUB給吸引住了,這家店的店名叫「女巫」。
他推門走進去,一陣低沉沙啞的歌聲立時傳來,他幾乎愣在當場。他聽過這首歌,
那女人在夢唱過這首歌,他記得歌名叫「味道」。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站在鋼琴旁
唱歌的女人,視線立時膠著在她身上,再也離不開。
那名女歌手披散著一頭烏亮長髮,身著一襲黑色緊身長裙,柔軟的衣料貼著她,讓
性感的身段完全呈現,沙啞的歌聲飄蕩在空氣中,PUB聽不見其它的聲音,每個人都
沉醉在她略帶哀愁的歌聲。
楚蒂唱到第二段時,發現了佇立在門口越來越憤怒的古月誠,突如其來的慌亂讓她
差點唱錯歌詞,但隨即記起她現在是易容過的面貌,聲音也是刻意裝的,他不可能認出
來的。她奮力穩住心神,才沒在他的視線下落荒而逃。
鎮定的唱完歌,楚蒂忍住想逃跑的衝動,腳步從容的走到休息室,背上灼燙的感覺
讓她知道他還在看她,等她終於進到休息室便立刻關上門隔斷他的視線,直到此刻,她
才敢以額頭抵著門大口的喘著氣,全身忍不住微微顫抖。
「蒂蒂,怎麼了?」
楚蒂嚇得轉過身,在瞧見白天羽擔心的面容後,才猛然鬆口氣,「別叫我蒂蒂,你
嚇死我了!」「怎麼回事?看你臉白成這樣。」
「他在外面,古月誠在外面!」她緊張的抱住雙臂,「那些人還是沒來,現在已經
這麼晚,我看他們大概不會來了。我得走了,你想辦法搞定他,記得別讓他看到你,我
從後門出去。」
「你在緊張什麼?他認不出你的,你易容過了,記得嗎?」白天羽皺眉提醒她。
「我不知道,我覺得他認出來了,他看起來好生氣。」方纔她還以為他會衝上台拉
走她。
「認出來?怎麼可能!他真的認出來了?」白天羽滿臉訝異的看著她。今晚若不是
他早已知道蒂蒂會扮成這副模樣,他也不可能認出她,但蒂蒂卻說古月誠認出來了。
楚蒂點點頭,白著臉收拾東西,她知道他還不確定但已經在懷疑了,再不走,他一
定會衝進來一探究竟的。
敲門聲在此時響起,她嚇得摔破一瓶化妝水。
兩人瞪著地上摔破的化妝水,下一秒,白天羽便幫楚蒂塞著剩下的東西。
他老頭有句名言絕對要相信女人的直覺。他決定聽老頭的,想也沒想便跟著楚蒂一
起從後門逃之夭夭。
等古月誠打開鎖時,休息室內早已沒半個人影。
他冷著臉看著地上摔破的瓶子,接著瞧見桌子底下一隻又圓又大的銅製耳環,他俯
身拾起它,耳環特殊的樣式證實了他的懷疑。
他只見過一個女人戴過這種誇張的耳環,他的女秘書楚蒂!
將它收進口袋,他轉身走出去,決定調查清楚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古月誠胸中燃著熊熊怒火,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氣她穿得如此性感,還是氣她愚弄他。
黑夜更深,星月無光,而台北街頭,依舊霓虹閃爍……
☆ ☆ ☆
楚蒂和白天羽直跑到三條街外才敢停下來喘氣。
「你怎麼能確定敲門的是他?」
「我沒阻止你留下來確定。」楚蒂背著背包向前走,心臟仍不住的狂跳著。
「他怎麼會出現在哪?羅芸不是說他晚上都不會出門嗎?」白天羽雙手插在褲子口
袋跟在她身後走著。「不是不出門,只是很少。」
「我記得你是他的保鏢吧,他還不知道嗎?」白天羽突然問道。
慘了!楚蒂聞言臉色一白,轉身跑回PUB,她都忘了有人要殺他這件事了。
「嘿!怎麼了?」白天羽傻傻的跟在她後頭跑,不曉得自己說錯什麼話了。
「我不能留他在那,他現在是個標靶!」那家PUB不是單純的酒吧,想殺他的人
也可能出現在那的。一想到他被人當成獵物,楚蒂就覺得血液都結冰了,心焦的加快腳
步。
才衝到街口,就見他完好無恙的上了車,揚長而去。
楚蒂扶著街燈猛喘氣,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也許該笑吧!至少他沒事,不是嗎?
「他很好嘛!」白天羽也見著了,慶幸姓古的沒出事,要不然他可能會被羅芸給宰
了,他瞄了楚蒂一眼,宰他的人可能還得加上她,他心想。
「以後不能幫你了,你自己想辦法找出和那怪盜接頭的人吧。」從今後她必須跟著
古月誠,確保他毫髮無傷。
「沒關係,你這幾天探到的線索夠多了。」他朝她一笑,拉起她半彎的身子,「走
吧,我送你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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