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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台北六月末的天氣只有一句俗話可形容:打狗不出門。外面真的熱得讓狗情願挨打也要賴著門內的清涼,當然這時候能夠在房子裡面吹吹冷氣多好,坐在蘇紫鶯家沙發上的眾家姑娘們每個人都這麼想。

  「待會兒我們勸紫鶯裝個冷氣吧!」崔心婷四處找不到電扇,最後異想天開地說。

  「心婷!你熱昏啦!待會能討個電風扇吹吹就不錯了,這房子的主人可是以儉省出名的龜毛鶯,那標準處女座的理智及充滿追求公義感的。型性格,加上客家人的刻苦天性組合在一起,簡直是世界經濟發展組織的天敵。台灣要是多幾個這種人,一定會經濟衰退的。」程夢渝搖著頭誇張地說。

  在一旁的汪靜娟,不解地問道:「一個人的星座、血型加上族群和經濟發展有什麼關係?」她困惑地眨著美麗的大眼。

  「這得以市場行銷學來理解才行,資本主義的運作完全在於生產消費之間的互動,沒有消費市場,生產是沒有意義的,要大量消費才能促進生產。」夢渝話說到這裡,只見靜娟的眼神更顯得呆滯。

  她立刻進入重點,「紫鶯處女座的理智天性,讓她從不理會百貨公司的折扣戰;。型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教她成天盯著我們幾個節約能源愛惜資源,留給下一代美好的生活空間;客家人的儉省習性又是能省則省,這樣的情況下,哪可能有活絡的市場需求呢?」教經濟學的夢渝如同在課堂講課似的盡量深入淺出地說明著。

  「是啊!紫鶯連感冒都可以省下醫藥費,用曬太陽、喝開水來治療;吃壞肚子就用斷食療法來清腸胃,不但省醫藥費。連飯錢都省了,從來就不肯辜負她龜毛鶯的外號!」心婷也點頭如搗蒜地附和著。

  「那你們說紫鶯是不是該請我們吃一頓呢?那麼厲害,念完碩一就直升博士班,我們就乘機敲她一頓,讓她解放解放自己好了!」靜娟突然轉了個話題。她總是可以把不相干的事扯起一塊而渾然不覺,不過這回難得地率先想出了點子。

  「想得美,到時她準是自己煮一頓就算數了。」夢渝對紫鶯是再清楚不過了。

  「是啊!雖然她的客家菜是別有風味,可是這麼大的喜事,怎麼可以不慶祝呢?平常她省,就由她省,這回別理她。」心婷打開了她的公事包,拿出名片夾,看看餐飲業的那幾張。

  「去木柵茶園好了,那裡的消費不會太高,氣氛也不錯,紫鶯會喜歡的。」夢渝湊到心婷身邊看著其中一張名片說。

  「好啊!靜娟你怎麼樣?」心婷沒有異議。

  「可以!反正又不是真的要吃什麼山珍海味,只要能鬧她一頓就好了。」靜娟頑皮地說。

  「那待會要互相提醒,誰都不準被她說服哦!」夢渝又不安心地先交代一番。

  她們四人之中蘇紫鶯最小,但是口才最好,所以經常三個人說不過她一張嘴。

  就在其他兩個人都點頭後,她們口中的龜毛鶯手裡抱著一個嬰兒的出現在大門口。

  所有的人頓時呆了幾秒鐘,學護理的靜娟立刻上前接過小貝比。「哇!好可愛的小貝比!又是你幫學姊帶的孩子嗎?」

  蘇紫鶯疲憊地搖搖頭,她眼眶紅紅的,神情非常樵悴。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勁。

  「怎麼了?」夢渝連忙上前扶她過來坐下,心婷則例杯水給她。

  她喝了口水,眼中閃著淚光,「語蘭走了,丟下她未滿月的孩子走了。」

  夢渝聞言立刻擁著她,心婷也撫著她的手,舒語蘭是紫鶯大一時最好的朋友,多年來她們四人的交情這麼好,但都不會改變或替代舒語蘭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紫鶯有著古代俠客「土為知己死」的一套交友美學,不隨意認定誰是她的朋友,但一認定,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舒語蘭是她承認的第一個朋友,她對舒語蘭的看重。是因為同樣的才情,一般人不易理解很可能會說她那種感情是同性戀,可是這些姊妹們知道,那不是。女人和女人之間也是有很深的相知與相契的,但卻不能刻板地說成同性戀。

  「先去休息一下,你太累了。」夢渝柔聲地勸她道。

  「我要怎麼讓家人知道我結婚了呢?」她低著頭沮喪地說。

  「啊?」其他三人異口同聲地脫口驚呼。

  她們四個是在宿舍認識的,經過幾年的共同生活,交情甚篤,夢渝她們早她兩三年從大學畢業,也都繼續升學,拿到碩士文憑後,都找到不錯的工作,四個人個性雖然不盡相同,但卻談得來,單身的理念更是不謀而合,打算等大家年紀大了,就在同個社區買同一層房子,相鄰而居,彼此照應。

  雖然幾個月沒見面,但平常總有電話聯絡,紫鶯何時結婚的她們怎麼不知道?

  「語蘭一知道自己有病,就瞞著我以我的資料換家婦產科作產檢,孩子出生證明上生母的資料是我的,前些日子她又瞞著我請人將孩子入了我的戶籍,現在我沒結婚就有了孩子,我爸媽要是知道會氣昏的。」紫鶯悶聲解釋道。

  「太過分了!她怎麼可以這麼做?這是偽造文書耶!你要去澄清才行。」身為律師的心婷著急地說。

  「那樣我還能收養孩子嗎?」紫鶯憂心地問。

  「以你未婚的身份,如果澄清了的話,社會局的人不太可能會讓你收養孩子的。」靜娟據實地說,她在醫院就曾經遇到過有未婚者想領養棄嬰,而未能如願。

  「你那個好朋友,為什麼要這麼做?生前把孩子讓你領養不就好了?現在這樣反而害你進退兩難。」心婷不平地抱怨著。

  夢渝對舒語蘭的舉動一點也不意外,她就是這麼一個任性自我的人。夢渝當年就是怕紫鶯吃虧早提醒不下八百遍,若紫鶯聽得進去一遍多好,想著想著,夢渝的思緒飛到了十年前……

  ※※※

  在學校的宿舍中,紫鶯的室友夢渝放下手中的書,轉過頭來問:「紫鶯,聽說你和你們班的舒語蘭很好?」

  「嗯!學姊也知道語蘭?」紫鶯轉過身看著這對她關照有加的經濟系學姊。

  夢渝點頭,她神色有些遲疑地說:「紫鶯,你對她瞭解多少?」

  「怎麼說呢?她心裡常想著很多亂七八糟又不愉快的事,我覺得她是個多愁善感又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子,心思太細密了,像紅樓夢中的林黛玉,很有才氣。但是常常想不開。所以過得很辛苦。」紫鶯說實在的也不知道她算不算瞭解語蘭。

  因為白天她有工作,晚上下課後趕回宿舍念一點書,就得睡覺了,語蘭找她總是說些個人的心事,那些心事對她而言都是些悲秋傷春的輕愁,她認為語蘭的家境很好,沒有生活壓力,所以有時間醞釀那麼多閒愁。

  夢渝不以為然地看著紫鶯。「紫鶯,她在你們中文系風評很差你知道嗎?」

  「班上是有些人不喜歡她,我聽過人家說地做作、假仙。可是我覺得還好,也許是因為她漂亮、有才氣,得師長的賞識而被誤會吧。文人相輕是自古皆然的!」

  紫鶯平常忙著工作和應付功課,假日一定回家,很少主動和班上的同學聯絡感情,也不曾參加班上任何活動,對班上的同學都是淡淡的點頭之交,和大部分的人都還不熟,加上心性淳厚,所以對於聽到的一些耳語,她自認為是誤會。

  夢渝淡淡地一笑,對紫鶯的單純不知道該說什麼。「紫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中文系漂亮、有才情的人不只她一個,人家就沒有那麼多是非呢?你不也是被譽為才女嗎?我就沒聽說你有什麼是非。」

  「學姊想說什麼呢?」紫鶯不解地看著夢渝問,以她對學姊的瞭解當然知道學姊不是愛搬弄是非的人,會這麼說一定有什麼原因的。

  「她是個很多小動作的人,你多少要提防些,你聰明歸聰明,但心思沒她複雜、我不希望你被傷害。」夢渝雖然和紫鶯共同生活才兩個多月,卻由衷地欣賞這品學俱佳的小學妹,而她在學生會中聽到太多有關舒語蘭的事,以一個夜間部的學生會有是非經常傳到日間部的學生會去,她覺得不是偶然的。

  「謝謝學姊關心,不過同學之間不會有什麼利害的,學姊放心吧,除了家人和學業,其他事對我不重要,所以我不會被傷害的。」紫鶯平和地說,並給夢渝一個感謝的笑,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據夢渝所知,後來舒語蘭在班上真的除了紫鶯之外,沒有別的朋友,而紫鶯卻沒有因為和大家相處的時間少而失去班上同學的友誼,反而在班上人緣很好,因為她總是非常誠心地對待人。即使再怎麼難相處的人,她都揀對方的優點看,直至她轉到國立大學後,還是和原來班上的一些同學保持聯繫。

  而舒語蘭也在念完大一後,轉到其他學校。這一年來她的身邊總是風風雨雨,惟一讓她留戀的就是和紫鶯之間的友誼,她因多才貌美加上家世顯赫而顯得驕氣過盛,所以得罪不少人,對於別人的攻擊,她一定反擊的,她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嫉妒她,只有紫鶯瞭解她。「沒辦法,天才總是孤獨的。」這是舒語蘭的口頭禪。

  ※※※

  夢渝的思緒拉回現實,無奈地搖頭,也只有紫鶯這種爛好人才受得了她,但目前抱怨是沒用的,替紫鶯處理手上的麻煩才是重要的。「紫鶯,你還在唸書,孩子不能留,孩子的爸爸呢?」

  紫鶯茫然地搖頭。她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這些日子以來,一心一意地照顧語蘭,語蘭不肯說,我也就不問了。」

  「把孩子交給舒語蘭的父母吧!」心婷建議道。

  「她們全家移民了,語蘭是和家裡不合,才一個人回台灣的,她怕孩子和她一樣被塑造成一個洋娃娃,才會知道自己有病,就以我的身份去就診,就是不要孩子讓她家人知道,我答應語蘭替她照顧映帆的,你們幫我想辦法怎麼跟家裡說好嗎?」紫鶯的眼中充滿了期待,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她不會輕易求助的。

  三個人面面相覷,紫鶯不輕易承諾。一旦她答應的事就不會反悔,再怎麼勸她也沒用了,現在只有幫她或不幫她可以選擇而已。

  「你先說,留下孩子你要怎麼照顧?你還有課程要修,難道要放棄學業嗎?」

  夢渝冷靜地問道。

  「不行!我一定要完成學業,至少要在專科以上的學校教書。將來才能給我爸媽和映帆較好的物質條件和生活品質。」紫鶯肯定地說。

  「所以你怎麼留下孩子呢?」靜娟看著熟睡的嬰兒道。

  「我可以把課集中在一天上完,上課的時候映帆送去給人帶,辭掉補習班的課。」她已經有了初步的安排了。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愣住了,補習班的課是她的重要收入,平常她不管怎麼累,說什麼也不肯少兼一堂,現在居然要辭掉。

  「紫鶯!你要拿錢回去,又有房子貸款,補習班的鐘點費那麼高,沒了這份收入可以嗎?」心婷第一次覺得紫鶯昏了頭了。

  「我把股票賣掉好了,那樣大概有八十萬,存進銀行定存,夠這四五年拿回家。房子貸款用我每個月的獎學金付,可以付三年,我從補習班拿作文回來改,就有生活費了。」她很快地規劃著每一個細節。

  「你把事情想得太單純,多一個孩子的開銷。不比你一個人省吃儉用的,改個作文花那麼多時間,賺那一點錢划不來。」靜娟也覺得紫鶯亂了方寸了,平常她是最重視經濟效益的。

  「這樣吧!你多少還是留一個晚上兼補習班的課,孩子我幫你看,我搬回來這裡,萬一你家裡不能接受孩子,我沒課的時候正好可以幫你帶孩子,你好安心去上課。」夢渝手指輕彈一下,篤定地說出她的想法。

  「是啊!我也可以搬回來,也可以幫你帶孩子!」靜娟也願意加入。

  「大家都希望有自己的空間不是嗎?」紫鶯對她們的盛情非常感激,但卻不能自私地接受。

  「沒錯,可是多存兩年錢,早一點買房子也好啊,和你在一起想不存錢都很難。」心婷也這麼說。

  「就這麼說定了!我們都搬回來,你把課選定了告訴我,我就空下那一天不排課,心婷幫忙帶晚上,靜娟沒夜班時歡迎加入,我們還是只付水電瓦斯,伙食各自打發,家事分攤,每人一個房間,下個月開始!」夢渝很快把事情決定了。

  「我家裡怎麼辦呢?」紫鶯最擔心的是父母那一關。她向來是父母最看重的孩子,說什麼他們都不能接受她未婚就領養一個孩子的事,何況現在的情況是戶籍登記中孩子是她親生的,更別提還加上一條父不詳。

  其他三個人頓時都陷入沉默,她們都知道紫鶯家裡的情況,這些年來紫鶯是她父母的最大安慰,原因不外是她孝順、乖巧、顧家、上進,要是突然帶個孩子回去。不把保守的他們氣出重病來才怪。

  「你前些日子忙著直升的甄試和照顧語蘭,有幾個月沒回家了吧?」夢渝想到了一個辦法。

  「嗯,快四個月沒回家了。」紫鶯沉著臉,想到這點有些愧疚,其實家裡這四個月來也是風波不斷,但她分身一之術,也就狠心不理會兄嫂們的催促了。

  「那麼找個人帶回去提親,說是已經有了孩子,來個閃電結婚,然後再馬上離婚,再幾個月不回去,再回去時才把孩子帶回去,說是早產,這樣就不會太直接刺激你爸媽了。」夢渝把她的想法說出來。

  「這怎麼行?真的結婚怎麼可以呢?」紫鶯本來累得精神有些混沌了,一聽到結婚立刻驚醒。

  「不是真的結婚,不過是讓你家人以為你結婚了。」夢渝立刻安撫地說。

  「哪可能呢?哪個正常人會答應這種事?」靜娟也不贊成。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不正常的人卻有可能答應的。」夢渝倒是胸有成竹。

  「你有人選嗎?」心婷問道。

  「我家那棵三天兩頭出入教堂和法院的大蘿蔔嘛!多好的人選。反正他結了那麼多次婚,不會在乎假一次的啦。」夢渝說的是她的大哥程志新。這位仁兄才三十歲,就已經有三次離婚紀錄了。

  ※※※

  程志新穿著合身的三件式西裝,一聽見門鈴就滿心歡喜地打開門,一見門外的人,歡喜的心情成了意外。

  「夢渝!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他連忙幫妹妹把背包拿下。

  夢渝審視了他一下,本來就出眾的外貌,配上名牌服飾就更加迷人,難怪那麼多女人無視於他的花心而願意和他交往。

  「要出去?」她一坐下就直問。

  「嗯!不過為了你可以延一下,我打個電話。」程志新立刻撥了個電話號碼。

  只聽他以輕柔而帶著磁性的嗓音道:「寶貝,準備好了嗎?」

  「真的?好想早點看到呢!但你要等我一下好嗎?我現在走不開。」

  「別這麼說嘛!你知道在我心日中,你是特別的,我也捨不得你等呀!只是真的走不開,我妹妹有事找我。」

  「生氣了嗎?生氣我會心疼的,你當然是很重要嘍,但是我們要長久交往就不可能不考慮和家人的互動關係對不對?你難道不願為了我給我家人一個好印象?」

  「我就知道我的寶貝對我最好了,拜!」他朝電話香了一個,輕鬆地掛掉。

  夢渝從頭到尾就聽他透過電話哄著女人,對此她是一臉的不敢恭維,不過看來他很快要梅開四度了,希望不要因此而影響她的計劃才好。

  程志新從冰箱中拿了一瓶果汁。倒一杯遞給她。「課上得還好嗎?」

  「很好。」她客氣地答道。

  「如果不習慣,隨時可以到公司來,哥可以安插任何一個你想要的職位給你。」程志新寵愛地看著夢渝。

  「你的位置也可以嗎?」她開玩笑地問。

  「沒問題!頭銜不過只是個稱呼而已,你想掛什麼名都可以。」他大方地說。

  她只得無奈地搖頭,想也知道他以為她說的是頭銜,她這大哥是標準的大男人,在他眼中,女人是裝飾用的、是給人欣賞的、等著男人寵愛的,是男人的附屬品,他絕對信服上帝以亞當的肋骨創造女人的神話。

  「不跟你扯了,我想請你幫忙。」夢渝直接說明來意。

  「沒問題!」他也不問什麼事就一口答應,幫女人是他天生的使命,這是他人生守則的第二條。

  「你知道紫鶯吧!」

  「當然!你們黃金女郎中的蘇非亞,那個聰明、能幹、財運特好。卻把一塊當十塊用的龜毛鶯,大學沒畢業就給自己賺到第一個一百萬,買了一層房子便宜得要死,起先她不知是傳說中的鬼屋。你們還直替她擔心,後來才知道是別人和屋主有過節,惡意中傷,倒讓她撿了個便宜。」程志新對妹妹的朋友,知道比較多的就是黃金女郎的成員,而黃金女郎的封號還是他封的呢!

  不過他對她們這些丫頭的想法可不贊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高學歷、高姿態的女人,一肚子高見,說起話來伶牙俐齒的,難纏得很,沒事高唱什麼經濟獨立、感情獨立的論調,根本就違反自然嘛!全天下的女人都那麼要強,叫男人疼誰去了?疼寵女人可是他人生守則的第一條。

  「她需要有人和她一起回家告訴家人結婚的事。我想請你陪她一起回去,當然不是真的要你們結婚。只需要有個結婚形式。」夢渝簡單地說明了情況。

  「夢渝!你們真的太亂來了,這是多麼重大的一件事?一個孩子耶!是個活生生的小人兒,不是小狗、小貓養著好玩的。」程志新不贊同地搖著頭說。

  「我們沒有人在玩!紫鶯向來就是有責任感的人,她這麼決定絕對是經深思熟慮的,現在她只是需要以不太刺激她父母的方式,讓她父母接受孩子而已。」夢渝鄭重地說。

  「她才幾歲?書都沒念完怎麼帶一個孩子呢?」程志新還是覺得這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妹在兒戲。

  「紫鶯的確還年輕,可是她的心智成熟度絕對當得了一個好媽媽的,她的麻煩只在於怎麼讓家裡接受這個孩子而已。」夢渝喝口茶繼續地說服著。

  「這不可能,要是這事發生在你身上,我第一個就反對!年紀輕輕的就帶個無親無故的小孩。無疑是小孩玩大蛇,會把自己玩死的,她一時昏了頭。你該勸她才是,怎麼跟著其他人起哄?你們這幾個丫頭也太亂來了。」程志新搖著頭數落著。

  「紫鶯的個性向來說一不二,她不輕易決定一件事,如果她決定了,要是我們不支持,她也不會麻煩我們的,那樣她會一個人苦撐。以這幾年來的相知,她從小撐過多少超乎她年齡能負擔的事我們都很清楚,我們不幫她誰幫她?朋友做假的嗎?」夢渝看著大哥似乎已經有些感動了,他是最不能聽見女人吃苦的。

  「你知道紫鶯家裡的情況嗎?她一家大小除了父母和一個姊姊外,其他的哥哥全是問題人物,將來她父母只得靠她,所以絕對不能因為這件事壞了他們親子之間的感情,幫她好嗎?這麼好的女孩你忍心她為了一件善事,還受那麼多折磨嗎?」

  夢渝又繼續煽風點火說著,並放下了身段向大哥撒著嬌。

  程志新沒轍地看一眼妹妹,他就吃這一套,只要激起他的保護欲,什麼事要他點頭就容易多了。這也是為什麼他婚姻一再失敗的原因,女人沒有不被他溫柔的對待和傲人的外在條件所迷惑的,而他無法抗拒弱女子的要求,當然做他老婆的人也就無法忍受他沒有差等地兼愛天下各色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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