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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夏季到臨,天氣逐漸變得熾熱,出了小城,若芽一路奔跑著,在沉重的斗蓬之下,
嬌軀因為悶熱而香汗淋漓。
    纖細的十指將布包抱在懷裡,裡頭裝的是她從小城裡找來的最好的金創藥。她盡快
買完藥品,怕世遺等得不耐煩,連忙又奔出城來。但是一路尋來,城外的路徑上竟都沒
有見到他的身影,她尋找了片刻,開始焦急。"
    一路走來,直到城道已經消失,她走人竹林的小徑裡,隱約聽見了流水淙淙的聲音。
    像是聽見無聲的召喚,她就是猜出他會在那裡。她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去,像是被
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走人命運為她安排好的陷阱。牽引著她的那股力量好強大,她沒有
辦法抗拒,不知道是冥冥中的注定,或是她對他一往情深的癡心愛戀。
    在竹林的深處,人跡罕至的岸邊,深綠色的溪流襯托著兩岸竹林,景致很美。青翠
的綠色為廈日添了幾分涼爽,偶爾有著竹葉飄落,掉落在溪流旁的平整巨石上。
    若芽走近溪流,在一塊巨石上停下腳步,仍然看不見他的身影。溪水清澈,像是在
誘惑著她,她忍不住蹲下身子,笨拙地坐在巨石邊緣,把纖細的雙手探人了溪流中。
    湍流的冰涼溪水,稍微止住傷口燒灼的痛楚,她吁了一口氣,解開繡鞋與羅襪,將
因趕路而酸疼的雙足放大溪流中,仰起頭閉上雙眼,感受著涼爽的風。
    那一瞬間,她的心是平靜的,忘懷了所有干擾,她無憂的表情,像是不食人間煙火
的仙子。
    一陣風陡然襲來,卷落了大量的竹葉,她還來不及睜開眼睛,那陣風就已經挾帶著
她熟悉的氣息,包圍了她的四周,男性的體熱與氣息將她困住。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輕易地猜測出了答案。
    帶著刀繭的手捧起她的臉,不由分說地將灼熱的唇印上她的。她有些顫抖,一時之
間不知所措,只能怯怯地承受他太過激烈的吻。當他的舌頂開她柔嫩的紅唇,闖入她的
口中,與她糾纏吮弄時,她輕呼著睜開迷濛雙眼。
    世遺正看著她,黑眸裡的目光炙熱得像是要燒疼她。他眼裡還有著某種決心暗示著
絕不放開她。
    "世遺,別這樣,你身上的傷需要照料……"當唇瓣好不容易得到自由時,她喘息著
低喚他的名字,不明白他為何變得這麼癲狂。
    她掙扎著想要處理他的傷口,而他偏偏不允許,寬大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捏,
就逼得她鬆開手,讓布包掉在巨石上。他的意圖很明顯,要她心無旁騖,只能專注在他
身上。
    他的唇舌滑過她的頸間,舔弄著她每一寸如玉般白首的肌膚,讓她難以承受地咬著
唇。他卑鄙地吸吮著她敏感的耳,反覆舔弄著,直到她求饒地發出低吟,嬌喘的聲音逐
漸逸出紅唇。
    "我的另一種需求比那些小傷更需要你的照料。"他徐緩低語,看著她逐漸酡紅的雙
頰。
    若芽再單純,也能猜出他的意思,她急促地轉過頭去,因為膽怯與不安而顫抖著。
先前他已經領著她,稍微窺見些許情慾的面貌,但她終究還是一知半解,當他的渴望如
此明顯時,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斗篷下的嬌軀不斷顫抖,他的手遊走到了她的背部,將她的身子壓往自己的胸膛,
直到兩人的身軀緊緊相貼著。
    "但是,我們還沒有告知爹爹,這樣不好……"她擔憂地說道,察覺到他高大強健的
身軀貼著她、而他雙腿間已經被喚醒的男性傲然,緊抵著她最柔軟的一處,威脅似地牽
動著。
    他好高大,身軀裡蘊藏著無限的力量,每次接近她,她心裡都會有些膽怯。
    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是他的人了,為什麼她還會膽怯?像是有預感,他總有一天會
重重地傷害她"
    "你爹爹已經將你交給我了。"他說著似是而非的話,存心將她誘惑上手,徹底得到
她。他要嘗迫她美麗的身軀,更要她協助他完成那樁復仇。
    "若芽,你遲早會是我的人,難追如今你還懷疑?"他逼問著。
    "不,不是的。"她被問得急了,連忙否認,怕他會誤會她的心意。
    若不是認定了他是她的夫婿,她先前也不敢與他有那麼親暱的舉動。她單純而固守
禮法,早就認定了該是他的人,先前沈皓妄想玷污她,要是世遺來得慢一些,她說不定
會殉節以護清白。
    "既然不是,為何還要拒絕我?"他的舌舔過她的鎖骨,而後靈巧地解開斗篷上的系
繩,寬大有力的黝黑雙手探人了斗篷內,輕易地解下她的兜兒。
    白皙潤潔的少女豐盈,在陽光下展露無遺,美麗的凝脂頂峰是綻放的粉紅色蓓蕾,
輕輕顫抖著,等待著他的品嚐。他為她的美麗發出輕歎。
    她羞得不知所措,卻無法拒絕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為所欲為,他的黝黑襯托著她
的雪白,那景像帶來異樣的刺激。
    "但是,世遺,不可以在這裡,不可以是現在……"她瞪大了眼睛,無法想像他會是
想要在這裡,沒有屋簷沒有被褥,就這麼幕天席地…"
    "可以,就是這裡,就是現在。"他肯定地說道,氣息也開始不穩。
    觸摸到她的柔軟肌膚,鼻端充斥著她淡淡的幽香,他的決心開始動搖,那些復仇的
種種,在此刻似乎變得不再重要,她的美麗勾起他難以遏止的渴望。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意念變得與復仇無關,只是專注地在逗弄著她,讓她能
徹底成為他的女人。
    他的吻仍舊蠻橫,卻多了一點溫柔,握住她手腕的手減了幾分力道,開始輕輕地撫
摸著她輕顫的身軀。
    她始終無助地看著他,因為他的每次觸摸而喘息低吟,卻沒有反抗他。她是那麼地
溫馴,在他的雙手擺佈下承受著一切,心甘情願地看著他、毫不懷疑地愛戀著他。
    若芽的身軀往後仰去,已經無法思考,她敏感地察覺到他的唇舌,滑過她的胸前,
他燙熱的掌心捧起了圓潤的豐盈,舌尖捲住粉紅色的花蕾,慵懶地畫著圈子,直到她難
耐地喘息,甚至發出低泣聲時,他才放肆地用力吸吮。
    "啊!"她弓起身子,將甜美的蓓蕾奉獻給他,全身軟弱地倚靠著他,沒有發現他已
經拉著她坐在平整的巨石上。
    他的身軀與雙手都炙熱如熔鐵,帶著情慾在她身軀上肆虐。她好熱好熱,體內有著
情慾的人在焚燒,而體外有他炙熱的體溫一寸一寸地熨燙著,讓她無處可逃。
    為什麼這麼熱?她是在他懷裡,還是陷入了熔爐裡?
    "順從我,若芽,不要反抗。"他誘哄地說著,在勾引著最無辜單純的她。
    他上半身的衣衫已經脫去,露出精壯黝黑的肌膚,赤裸的軀體上有著已經凝結的傷
口,看來狂野而危險。他的雙手將她困在杯中,低頭凝望著她,不讓她有機會逃開。
    她怎麼還有力量能反抗?他的手褪下菲薄的綢褲,滑到她柔軟的那一處,強迫她分
開雙腿、以最羞人的姿勢環住他的腰,脆弱的花瓣被他一覽無遺。她陷人情慾中,像是
掉人不見底的熔岩,神魂都被融化。
    "若芽,你可曾想念過這些?"他靠在她耳邊詢問,男性的嗓音充滿誘惑,灼熱的呼
吸吹拂著她。
    若芽奮力地搖頭,咬著唇不給他答案,她無法回答這種羞人的問題。
    "低頭。"他命令過,強迫她看著這一切,強迫她看著他如何愛撫她。
    "不!"她軟弱地抵抗著,全身顫抖。
    他輕笑一聲,牴觸了最敏感的花核,看著她難耐激烈的歡愉,像是被閃電擊中,嬌
軀劇烈地顫抖。"低下頭,若芽,我要你看看。"他緩慢地說著,不肯死心,更不肯輕易
饒過她。
    她終於睜開迷濛的雙眼,透過顫抖的眼睫看著他,然後在他半強迫的堅持下低頭。
映入眼中的景象,讓她羞窘得想要死去。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與他的強健相比,簡直脆
弱得不可思議。
    她的目光被他赤裸的男性傲然吸引,心中充滿膽怯,卻又無法移開視線。她無法想
像那是什麼,更無法想像他會對毫無經驗的自己做出什麼事來。
    "你喜歡這些嗎?記得這些嗎?想念過這些嗎?"
    "沒有,我沒有!"她嘶喊著,緊閉著雙眼,承受著他的人侵。
    "小騙子,你已經那麼濕熱,緊緊地裹住我,還敢說你不喜歡嗎?"他低笑一聲,要
不是考量到她仍是處子,他幾乎想要猛烈壓倒她,將疼痛的慾望埋進她的嬌軀內。
    "我不……我不……"她喘息著,一句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你不喜歡這些嗎?那麼,我該給你更多,說服你喜歡才對。"他緩慢地說著,托起
她豐潤的臀,將她抱得更近一些。"若芽,來,更靠近我一些,靠緊我的身軀,坐到我
的身上來,用腿環住我。"他勸說著。
    她軟弱地點了點頭,被他托起,抱得更近。如此一來,她等於是坐在他的灼熱堅挺
上,她的手腳都隨他擺佈,環繞著他高大的軀體,一雙眼睛瞪得很大,不知過接下來該
怎麼辦。
    "世遺,放我下去,我坐不住的。"她小聲地說道,不知所措地掙扎著,而這摩擦的
舉動,卻只是讓體內的溫度變得更高。
    "等你成為我的人,到那時我才會允許你離開。"他靠在她唇邊,吸吮著她的紅唇,
細細地品嚐著她,因為她的扭動而喘息。他抽出長指,而她發出些許呻吟,
    有些困感地看著他。"別心急,我會給你更多。"他承諾著,黑眸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世遺,我怕。"她顫抖著,對他的舉動一知半解。他真的要那樣對待她嗎?
    她承受得住嗎?只是他的指,她就那麼難以接受,若是換成了他的巨大堅挺,她會
不會被撕裂?
    "噓,若芽,把你給我,徹底地給我。"他誘哄地說道,雙手環繞住她纖細的腰,注
視著她清澈的雙眸,強迫著她降下身子,開始接納他的慾望。
    她咬著唇,忍住口中的呻吟。那樣的感覺太過強烈,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甚至還
無法移開視線,只能看見他的慾望徐徐消失在她的柔軟之間,被納人她的花徑。
    "放鬆,放鬆一些!"他吼道,全身的肌肉繃緊,黝黑的肌膚上都是汗水。
    她緊窒地環繞著他,握住他的灼熱,那麼濕撇柔軟的花徑帶來最銷魂的狂喜,令他
幾乎安失去理智。但心中還浮現些許的溫柔,告訴他必須理智一些,她初試雲雨,他不
能太過放肆,否則將會弄疼她。
    縱然已經下定決心利用她,決定對她殘忍,但是在心裡最隱密的角落裡,他還是不
由自主地對她溫柔。
    這樣的舉止,就連他也無法解釋。
    她感覺到他的那部分緩慢地滑人她體內,更加撐開花徑,激烈的灼熱累積之後,成
為尖銳的痛楚。她的眼中浮現淚水,不明白地看著他,知道他正抵住她脆弱又堅韌的一
處。她倒吸一口氣,淚水滾了下來,雖然沒有開口,卻已經讓他知道她的疼痛。
    "疼嗎?"他問道,看著她緊蹙著眉承受著,那神態可以融化任何鐵石心腸的人。
    她神智茫然,再也無法口是心非,只能本能地點頭。"世遺,好疼,你太……我不
行……"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嬌軀顫抖著。
    "為我忍一忍,只會疼這麼一次。"他的聲音粗啞,也是極力忍耐。
    "世遺。"她呼喚著他的名字,雙手圈繞著他的頸項,信賴地閉上眼睛,將一切都托
付給他。為了他,什麼疼痛她都可以忍受。
    當她宛如貢品般無助的姿態映入他眼申時,他低吼了一聲,再也不能克制,握住她
纖腰陡然一緊,將她往下拉扯,同時之間他的腰往前挪動,在她的尖叫啜泣聲中,他的
堅挺已經突破了那層處子的薄膜,深埋進她的花徑
    疼痛累積到了最激烈處,突然之間像是被剪斷的弦,陡然迸開。在痛楚消失後,緊
接而來的是某種難解的灼熱,從他佔領的那處,開始在她血肉中蔓延。
    她強忍著被入侵的奇異感覺,任由著他擺佈,感受著他的巨大慾望在她體內反反進
出。她的十指陷人他的肩頭,在黝黑的肌膚上留下印記。清澈的眸子緊閉著,紅唇中流
瀉出最銷魂的嬌吟輕喘。
    他的聲音接近低吼,沉溺於她美妙的身軀中,一再地衝刺,沒有耐性繼續溫柔。他
先前所忍耐的一切,已經讓他失去理智,他從未願意為哪個女子承受如此的煎熬。
    世遺一遍又一遍地衝刺著,強迫她維持這樣的姿勢,在山風溪水的見證下要了她,
讓她徹底成為他的女人。
    在情慾激烈的此刻,他沒有想到復仇,所有的舉止都很單純,他只是無法遏止地想
要她。
    若芽雪白的頸項往後仰去,而他的慾望深深的刺人她體內,帶來如波濤般的歡愉。
她的黑髮散亂,粉嫩的肌膚上都是汗水,當歡愉不斷盤桓時,她顫抖地睜開眸子。
    "別怕,讓我給你。"他的下身一挺,徹底地貫穿了她,在她最濕熱軟嫩的花徑內烙
上印記。
    "世遺,求求你…"她哀求著,卻不知追正在哀求著什麼。柔軟的呻吟配合著他的低
吼,連嬌軀也跟隨猜他而舞,柔軟的腰主動迎合著他的進擊。
    一切都太多了,而她無法逃開,他堅持地要給予,她變得難受,腦海中沒有半分理
智,一徑狂亂地擁抱著他,想要被他融進血肉裡。他們的身上都有傷口,激烈的纏綿讓
傷口裂開,他們不覺得疼痛,兩人的血液溶在一起。
    他低喃著她名宇,握住她纖細的腰,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咆。那咆哮的聲音裡,充滿
了無限的滿足。最後的幾下衝刺,每一下都貫穿了她的身軀,也將兩人送上燦爛的巔峰。
    在她嬌吟轉為哭喊時,他炙熱的體液在她最深處迸發,灼熱的溫度讓她不斷顫抖著。
歡愉爆發了,沖刷著兩人的身軀,她緊緊抱住他,連鬆開手的力量都沒有。
    當她因為極度狂喜而顫抖啜泣時,他一點一清地舔去她的淚水,而後將她仔細地擁
抱在胸口,低喃著不知所云的句子,反覆地安撫著她。
    若芽纖細的雙手始終緊抱著他。她沒有詢問,也沒有懷疑,已經下了決心,要將終
生托付給了這個男子……
         
         ★        ★        ★
     
    鑄劍谷景色依舊,小徑上開始有了零星的蟬鳴。
    當他們回返鑄劍谷時,已是氣候燠熱的五月,通天爐內的火焰熄滅,眾多的鑄劍師
早已收拾了細軟,趁著歇爐的時日回返家鄉。整座鑄劍谷,只剩下夏蟬的鳴叫聲。
    若芽先行走人鑄劍谷,稍微提起細緻的藍紗,優雅的身段穿過那處劍塚,每一柄光
亮的創身上,都有著藍色的倒影,在炎熱夏季裡,竟有一絲詭異而寒冷的氛圍。
    "五月是燠熱時期,這段時間裡,天地毒物橫行,鑄劍時怕沒有神明相助,反而會
遭來厲鬼窺視,所以自古以來鑄劍匠師都會避開五月,通天爐內的火焰不起,等到六月
時再行開爐。"她仔細地說著,稍微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俊朗高大的身影映入眼中,她
的臉兒微紅,嬌羞地一笑。
    溪流巨石上的纏綿後,她昏厥了過去,半天未能清醒。當她醒來,竟是躺在一間客
棧的房裡。
    她因為初試雲雨的疼痛與歡愉,倦極後昏迷不醒,世遺不再趕路,把著她回返小城,
在客棧內落了腳,始終守候在床榻旁。她睡來時,就看見他沉默地坐在桌旁,那雙黑眸
緊盯著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這樣的關懷燙暖了她的心。
    雙腿間最柔軟的一處,有著羞人的酸疼,她幾乎無法行走,更別說是趕路。她嘗試
著要行走,卻酸軟得差點跌倒。
    他取來了藥膏,在她嬌羞不安的抗議中,堅持為她塗抹在傷處,而後又讓她歇息了
一段時日,才再度啟程。
    當她破身的傷處痊癒後,他像是最飢渴的野獸,貪婪地享用著她,日日夜夜地向她
索歡,無論如何都要不夠她。
    若芽雖然羞怯,卻沒有再反抗。心裡已經認定該是他的人了,現下就只缺在父親面
前拜堂的儀式,他們實際上已經算是夫妻。
    一路行來,因為她的傷勢,以及他的貪歡,耽誤了不少時間,他沒有多說什麼,倒
是給予她最詳盡的保護。她的心裡其實是甜蜜的,以為人間夫妻最美好的情況,不過是
如此。
    回到鑄劍谷時,她滿心以為父親大概已經回來了,但是走到父親居住的屋子前,看
見屋內還是一片死寂,她有些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爹爹還沒回來呢!"她轉過頭去,想要告知他,卻看見他站在門前,背對著光,面
孔都隱蔽在陰影裡,那模樣看來竟有點可怕,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沒有聽見她又說了什麼,在入谷的地方,她所說的話讓他皺起眉頭。"五月不能
開爐?"他的黑眸瞇了起來。
    這段時日裡,他為她深深著迷,她的溫柔美麗讓他幾乎要忘記了最初的決定。只是
在踏入鑄創谷,看見那座劍塚的一瞬間,血液中復仇的因子又再度騷動。
    美好的日子是那麼短暫,他血液裡有著根深蒂固的執念,轉眼就忘記這些時日來的
點點滴滴。看著那些殘劍,他想起了沈寬給予他的羞辱。
    "是的,不能開爐,我先前也該跟你提過,不是嗎?"若芽困惑地看著他,走上前來,
纖細的手心覆蓋著他的胸口,不明白他的表情為什麼變得這麼可怕。"世遺,你怎麼了?
"她發覺他的黑眸裡,有著駭人的光芒。
    "不行,我不能再等待。"他凶狠地說道,握緊了若芽的手,力道之大簡直就快握斷
她纖細的骨頭.
    她因為疼痛而低呼一聲,不安地看著他,
    "世遺,你弄疼我了,不要這樣。"她掙扎著,被他的表情嚇壞了。眼前的他好陌生,
她全心愛戀、心甘情願與之纏綿的男人,會露出這麼可怕殘忍的表情嗎?
    他慢慢減輕力道,持續地將她拉近,嘴角浮現笑容,"若芽,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對吧?別再隱瞞我,告訴我詳情,把你父親不傳的秘密告訴我。"他誘哄地說著。
    早就聽聞絕代的匠師都會有著不外傳的秘訣,海禹能夠鑄出最好的劍,也該是有某
種神秘的方法。若芽是海禹唯一的女兒,不可能會不知道。
    世遺根本就不相信,她先前所說的種種,說什麼已將鑄劍的一切方式傳授給他。人
總有私心,海家肯定有著某項秘訣。
    "秘密?世遺,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萬分困惑地看著他,沒有辦法掙脫。兩人曾
經這樣緊緊相貼多次,他的靠近總是讓她臉紅心跳,為什麼這一次的擁抱,卻讓她不安
到極點?
    她看著他的黑眸,心慌意亂地想要逃開,隱約知道要是再不逃開,就要承受某種最
可怕的傷害。只是,她已經是他陷阱裡的無助獵物,怎麼還有能耐逃走?
    "你怎麼會不懂?秘訣啊!鑄劍的秘訣,我要你海家的鑄劍秘訣。"他的表情在瞬間
轉為兇惡,惡狠狠地將她舉起,逼近她的臉兒。
    為什麼她不肯說實話?為什麼她還要有所隱瞞?他太過迫不及待,想起沈寬所給予
的羞辱就憤怒到極點。
    "海家沒有什麼鑄劍秘訣的,爹爹與我先前跟你說的,就已經是全部。"她的肩膀好
痛,他的抓握沒有半分留情,握得她的肩骨幾乎就要碎裂。
    清澈的眼裡浮現了淚水,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間變成這樣,殘忍得如同惡鬼。此
時此刻的他,幾乎就跟她夢裡索命的惡鬼沒兩樣。
    "混帳!我不相信!"他嘶吼著,通紅的雙眼瞪視著她。
    她的眼裡已經有著淚水,卻還是純摯無辜的,這段時日已經足夠讓他瞭解她,她不
是會說謊的人。這個認知沒有讓他寬心,反而讓他恐懼憤怒竄升到極點。
    世遺吼叫著,猛烈地推開她,根本不在乎她會不會揮傷。巨大的絕望淹沒他,讓他
陷人瘋狂。
    難道海家真的沒有鑄劍的秘訣,他的一切盤算都是空妄的?
    若芽掉得頭昏眼花,全身的骨頭像是都被摔斷似的,疼到了極點。"世遺,世遺。"
她流著淚水,低聲喚著他的名字,除此之外不知還能說什麼。
    他的言行已經昭告了他真正的意圖,她的心一點一點地變得冰冷,像是落進最冷的
水泉裡,永遠也掙扎不出來,注定了要溺斃在痛苦裡。他不在乎她是否疼痛,眼裡只容
得下所謂的鑄劍秘訣。
    先前他一再重申,鑄劍對他有多重要云云,她字宇句句聽得明白,卻沒有想到他會
為鑄劍之事變得這麼瘋狂。是因為沈寬的羞辱,讓他變成這樣的嗎?她試著在心中為他
的行徑找尋藉口,但是無論怎麼設想,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地不斷滾落。
    "讓開,別來煩我!"世遺吼道,拒絕她的撫摸,
    他瘋狂地在屋子裡搜尋著,把籐架上一本又一本的古書翻開,然後胡亂地扔在地上,
妄想著要找出任何能夠幫助他鑄造出絕代寶劍的方法。只是古書裡所記載的,跟若芽告
訴他的並沒有不同。
    原來,她並沒有欺騙他,她先前教導他的就已經是全部;原來,他的所有設想都只
是白費心機;原來,他永遠也鑄不出能與"冰火"抗衡的好劍;原來,他永遠也無法報仇
————
    "該死的!"他怒吼道,雙掌運勁一劈,屋內的石磚霎時間四分五裂,砰地一聲全部
碎裂。他瘋狂地出掌,將雅致的木屋破壞殆盡,直到屋內再沒有一塊完整的石磚,他才
氣喘吁吁地停下手。
    最後的希望都消失了,海家沒有所謂的鑄劍秘訣,他先前所學的就已經是全部,想
起自己鑄出的那些兵器根本無法對抗"冰火",他簡直想要放聲吼叫。
    世遺咬緊了牙,雙眼被恨意燒得通紅。他腳跟一旋,就往門外走去,甚至沒有看若
芽一眼。憤怒的情緒像是火焰,燒燬了其餘纖細的情感,他在絕望與憤怒中無法思考。
    "世遺。"她掙扎著上前,不顧身上的疼痛,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後方抱住他,死都不
願意放手,害怕抱得不夠用力,就會永遠地失去他————不是失去他的人,而是失去
他的心。
    "放手。"他冷冷地說。先前那個溫柔誘惑她的男人,在此刻已經徹底消失。
    "你要去哪裡?"她問著,心中有不祥的預感。她是不是真的該放手?在愛他的同時,
她能夠承受多少傷害?
    "去開爐,我要燃起爐火,開始鑄劍。"他的濃眉緊緊地皺起,不耐煩地想推開她。
她纖細的雙手扣住他的腰,硬是不肯放開;難以想像那麼嬌弱的她,竟也會有這樣的力
量。
    "不行的,現在是五月,鑄劍的話會凝聚鬼魂。"她用力搖著頭,不肯放開他。
    他陡然轉過頭來,逼視著她,也掙脫了她的擁抱。"我不在乎!如果招來厲鬼、凝
聚鬼魂可以鑄出好劍來,那麼我也願意。"他推開了她,冷眼看著她掙扎著又想抱住他,
柔軟的紅唇顫抖著,臉上都是淚水。"別想阻止我。"他警告著。
    "不,我必須阻止你,世遺,我不能讓你去開爐。"她為他擔憂著,不願意看見他因
為復仇而渦滅了理智。
    沒有人敢在五月開爐,那些在禁忌時期開了爐鑄劍的匠師,最後都慘遭橫禍而死,
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他遭受厄運?
    他冷笑一聲,捏起她的下顎,被她的眼淚與阻止弄得心煩到極點。那些煩亂轉為殘
忍,他此刻正在絕望的深淵裡,瘋狂地想要破壞眼前的一切,根本也無法在意,如今的
言行對她會有多大的傷害。
    "你想阻止我嗎?憑什麼阻止我?"他冷冷地笑著,黑眸裡沒有半分憐愛,有的只是
令人膽寒的殘忍。"啊,是因為我破了你的處子之身,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所以你以為
有權阻止我?"
    她無助地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世遺,別這麼說,求求你,別把我們之間
說得那麼不堪。"她不敢再妄想擁抱他,一雙手反倒牢牢地覆蓋住耳朵,不願意聽他所
說的話。
    他用力撥開她的雙手,就是要強迫她聽。他要傷害她,徹徹底底地傷害她,讓她如
同他一樣的絕望!
    "不堪?你不敢聽嗎?說明白些不就是這樣?我碰過了你,所以你才會對我死心塌
地,不是嗎?"他的嘴角扭曲著,面目十分猙擰,刻意醜化那一切。"海若芽,讓我告訴
你,這一切都只是我的計謀。在鐵城外的茶棚,我會願意出現救你,不是因為見義勇為,
而是知曉了你是絕代鑄劍匠師的女兒。"
    淚水不斷滑下,她的心被他的殘忍戳刺得千瘡百孔。"不,不是的,世遺,你在騙
我、你在騙我!"她狂亂地搖著頭,連神魂都被痛苦腐蝕,全身失去力氣。
    "我沒有騙你,我會留在鑄劍谷,刻意接近你、誘惑你,都只是為了得到海家的鑄
劍秘訣。"他看見她臉色蒼白,因為難言的心痛而搖搖欲墜,然而他的心早就被復仇的
火焰蒙蔽,無法再看見其他。"就連趕到聚賢莊救你,都是因為想要鑄造出絕代好劍才
會有的行徑;至於在溪邊要了你,你要當成是我的最後一步棋,還是單純的洩慾都可以。
"
    她的心好痛,痛得沒有辦法呼吸,連淚水都無法流出,全部的悲傷凝結在清澈的眼
眸裡,連心都只得冰冷了。
    "一切都是為了鑄劍?"她小聲地問著,聲音細若蚊蚋,蒼白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雙眼睛甚至沒有焦距,只是茫然地看向遠處。
    "一切都是為了鑄劍,"他重複著,像是在摧殘一隻最無助的小動物,有著變態的殘
忍快意。他逼近她蒼白的臉兒,一字一句地說著。"那不是什麼見鬼的愛情,你明白了
嗎?我無法愛人的,對我來說,世上沒有比復仇更重要的事情。"他緩慢地說完,而後
推開了軟弱無力的她,踏步走出了木屋。
    在殘忍的意念下,他的內心慢慢浮現某種情緒,那些情緒雖然細微,但是卻埋進了
他的四肢百骸。只要多看她一眼,那種情緒就會增加。他不願意深究,刻意更加殘忍,
妄想要徹底拔除心中細微的騷動。
    復仇的意念,早就把他變成了沒有人性的冷血男子。他將意圖說得明明白白,而她
沒有再追出來阻止,當他踏出數十步後,終於回頭看了一眼
    從殘破的木門間看去,若芽的臉雪白得毫無血色,像是一尊白玉雕像,一動也不動
地跌坐在地上。
    心中閃過的某種刺痛,讓他迅速地轉回頭,矯捷的施展輕功離去。在離去的時候,
他一再告訴自己,心中所累積的情緒,絕對不是自責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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