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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齊、錢兩府的喜宴,足足擺了七日。

    這段期間,京城熱鬧極了,東市最奢華的春日樓,讓錢府包下,大擺宴席,
各地貴客紛紛趕來,日日川流不息。

    喜宴擺得熱鬧,收足了禮金,婚禮卻進行得頗為低調,只知道喜宴期間,齊、
錢兩府花了大筆銀兩,租下一道城門,嚴令城門千尺之內淨空,人車全不得接近。
無數的嫁妝,以及那頂精緻的花轎,就由這兒出了京城,送到齊府別業。

    寶寶穿戴著鳳冠霞帔,心裡忐忑極了。

    喜帕遮住了視線,祝賀的聲音不絕於耳,四周像是有著許多人,她看不見,
只知道自個兒的心跳得好快,冷汗也流個不停,汗濕的小手,緊緊揪著紅綢裙。

    徐緩的腳步聲傳來,輕盈的蓮步,來到她身旁停住。

    「等會兒入了廳,就要拜堂了。」金金的聲音,透過喜帕傳來,還費心的整
理著霞帔,對這場婚禮重視極了。

    「謝謝大姊。」寶寶輕聲說道。

    金金淺笑,隔著喜帕,悄聲問道:「害怕嗎?」

    寶寶用力點頭,鳳冠差點被晃下來。

    「別怕,要不是看他有心,知道他會好好待你,我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金金微挑著眉,看向站在大廳中的偉岸男子,知道他肯定已等得不耐煩了。

    這個男人,甚至不肯等錢府長輩從四川回來呢!好在婚事是多年前就訂下的,
父母也都開明,只是派人回來,說了一切交給金金處理即可。

    寶寶咬著唇,克制著逃走的衝動,全身虛軟的被送進大廳,腦子裡已是一團
混亂。

    她也知道齊嚴有心。

    只是,他的、心,是用在她的人上,還是用在這副富貴鎖上?要是她能找到
法子,解下富貴鎖,她是不是就不用嫁給他了?

    正在胡思亂想著,大姊鬆了手,她涼涼的小手,被送進齊嚴的掌握,被他緊
緊握住。

    寶寶全身一震,又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要不是出嫁前,被灌了一大壺的清
醒茶,嘴裡還有苦苦的味道,這會兒她肯定又要昏了。

    凌厲的目光,即使隔著一層喜帕,還是銳利得讓人無法面對,她低垂著小臉,
察覺他熱燙的大手,略略緊了一些。

    她的顫抖,似乎讓他很不高興。

    在眾人的喧鬧中,她迷糊的完成一切禮儀,再由丫鬟們簇擁著,送入新房,
像尊瓷娃娃似的擺上木雕大床。

    幾位賓客們也跟進了新房,嘴裡嚷著賀詞,還搶著敬酒。不過礙於新郎陰騖
的表情,以及擺明了不耐煩的臉色,沒人敢鬧洞房,很識時務的迅速告辭,就怕
留得久一些,妨礙了無價春宵。

    幾個丫發擺上甜湯、甜糕,而後走向新娘,準備卸下鳳冠與嫁衣。

    齊嚴突然開口。

    「退下。」

    丫鬟們呆了一會兒。「呃,齊爺,奴婢必須給夫人更衣。」

    「我來就行了。」醇厚低沈的聲音裡,有著絕對的權威。

    啊,齊爺要親自替新過門的夫人更衣?!

    眾人臉色一紅,不敢違逆,匆匆福身行禮,也告退離開。

    屋內岑寂,只剩寶寶凌亂的呼吸聲。她揪緊絲裙,小腦袋垂在胸前,不敢抬
頭,身子又開始打顫,整張木雕大床,被她震得搖搖晃晃。

    「你會冷?」齊嚴擰起濃眉。

    啊,他又生氣了嗎?

    寶寶深吸一口氣,勉強搖頭。

    「我我沒有」

    低沈的聲音再度響起。「那麼,你的顫抖,就是因為怕我了?」

    那冰冷的語氣,讓她瑟縮了一下。心兒正在七上八下的時候,喜帕一掀,屋
內燭火通明,齊嚴銳利的目光,像兩把火似的,烤紅她的粉頰。

    近在咫尺的男性面容,讓她呼吸一窒,無底的黑眸默默瞅著她,被他仔細端
詳過的肌膚,都像是煨了火,又燙又熱。

    她成親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黝黑的指掌,滑過粉嫩的雙頰,粗糙的指帶來異樣的刺激,讓她覺得有些酥
癢,臉兒瞬間就紅了。

    他的手沒有逗留,繼續往下滑,落到她頸間,迅速解開霞被。

    「啊,齊公子,請住手!」她驚慌的低喊,卻違抗不了他的力量,領口的繡
圈兒,沒三兩下就被卸開,連鳳冠都被取下,烏亮的髮絲流瀉,襯得她無辜的模
樣,更加楚楚可憐。

    濃眉一挑,俊臉上閃過不悅。

    「齊公子?」

    她這才想到,兩人已經拜堂成親,自個兒必須改口。

    「呃,夫君。」她細細低語,垂著小腦袋,努力適應陌生的字句,沒有察覺,
他深幽的黑眸裡,閃過一絲火苗。

    齊嚴的手沒有停,解開衣襟後,探握住她頸間的黃金圈兒。這一回他看得格
外仔細,將黃金打造的鎖圈,反覆看了數遍。

    寶寶望著他的大手,、心兒像被針刺著,傳來一陣淺淺的疼。

    即使成親了,他先看的,還是這個富貴鎖

    縱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做齊嚴的妻子,但是一想到在他眼中,她僅僅是這
副鎖的附屬品,一顆心就不由自主的感到疼痛。

    「解不下來?」他問道,黝黑的手摸索著鎖扣,濃眉緊擰著。

    「不能。」

    「試過嗎?」

    她點頭。「鎖製作得太過精巧,一旦扣上就解不下,京城裡的巧匠全都束手
無策。後來,是大姊說這鎖很美,就這麼戴著也無妨。」

    其實,這副鎖精緻華麗,是件不可多得的美麗首飾,要不是不時有歹人覬覦,
容易引來麻煩事,就這麼佩戴著,倒也賞、心悅目。

    這回,濃眉擰得更緊,黑眸中也迸出怒氣。他擱下富貴鎖,轉身離開床榻,
解開身上的新郎裝束,背對著她的身影,更顯得高大攝人。

    寶寶眨著眼兒,瞪著他的背影發愣,雖然察覺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在氣收
件麼。

    她解不下這副鎖,讓他很不高興嗎?

    等到黝黑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全暴露在燭火下,寶寶才赫然發現,他
他在脫衣服!

    老天!

    寶寶驚喘一聲,砰的一聲往後倒,手忙腳亂的躲進大床裡,粉臉羞紅。她思
緒亂轉,想起出嫁前,三姊說過的,夫妻之間的親蔫事兒。

    男人跟女人,真的會那麼親密嗎?只是想像,她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呃,夫君,我、我不困。」寶寶可憐兮兮的說道,往床角縮去,極力想拖
延時間。

    齊嚴走回床邊,放下紅紗帳,那體魄黝黑結實,處處蘊滿力量。銳利的視線
變得更燙、更熱,滑過她粉嫩的肌膚,以及嬌弱的身子。

    「我也不困。」他徐緩的說道,陡然出手,握住她的腳踝。

    「啊!」

    她覺得腳兒一軟,被他握住的地方,還燙得像火燒。

    「啊,放手!不、不要」她又踢又蹬,想甩開箝制。

    哀求聲還沒告一段落,紅繡鞋跟羅襪先飛了出去。

    寶寶花容失色,被拉倒在軟軟的被子上,柔潤的肌膚上都是汗水。「齊公子
不、不、相公,請讓我先更衣,然後再」她喘息著哀求。

    「我正在幫你。」他淡淡的說道。

    「幫我?」

    「脫衣裳。」

    寶寶倒抽一口氣。

    啊,齊嚴要脫她的衣裳?屋內這麼亮,他就要他們就要

    「呃,不行啊,那個、那個燭火」她哀求著。

    他不理會,粗糙的雙手,滑過嬌嫩的肌膚。

    「求求你。」她又羞又怯,卻又抗拒不了他的力量,急得快哭了。

    他眸光一凝,居高臨下的俯視懷裡的小女人,她哀求顫抖的模樣,意外的勾
起他內心珍貴的仁慈。

    黝黑的大掌解下她的耳環,朝著燭火彈指。瞬間,燭火被滅,屋內陷入昏暗,
只剩淡淡的月光。

    黑暗中的男性身軀,看來更加高大懾人。他伸出手,黑眸閃亮,像狩獵中的
野獸。

    「過來。」

    小腦袋搖得像博浪鼓,說什麼也不肯自投羅網,白嫩的小手還揪著衣裳,一
雙眼睛貶啊眨的。

    他雙眉一擰,手卻沒有閒著。

    嘶

    紅嫁衣也飛了出去。

    「大姊,救我!」寶寶本能的喊道,不斷掙扎,木雕大床晃個不停。

    嘶

    又是一聲。

    貼身的綢衣成了破布,輕飄飄的滑下床榻。

    「啊,不要啊!」她顧不得搶救衣裳,手腳並用的往床角爬。還沒碰著床柱,
她腳踝一緊,整個人又被拉回來。

    紅紗帳後熱鬧得很,滿床玩著老鷹捉小雞。有好幾回,小腦袋探出紅紗帳,
焦急著想求救,但水唇還沒喊出聲,又被拉了回去。

    折騰幾回下來,他毫不留情,把兩人的衣物全拋下床去,寶寶嬌嫩的身軀上,
只剩一塊小得可憐的兜兒,粉潤的肩、纖細的腰、修長的腿兒,全暴露在月光下。

    「你還想喊誰來救你?」齊嚴嘲弄的問道,雙眸如火,用發尾刷過細嫩嫣紅
的肌膚。

    嗚嗚,可惡啦,他欺負人!都被他剝光了,她哪裡還能見人?

    寶寶累得直喘氣,但肌膚上又酸又麻的刺激,引發她一陣戰慄,要不是死咬
著唇,說不定還會喊出羞人的低吟。

    「放開唔我」

    他吮住她紅嫩的舌尖,吞嚥她的驚呼,黝黑的大掌更是毫不客氣,揉握柔嫩
的身子,引發陣陣戰慄。

    寶寶羞紅了臉,卻又抵抗不了,全身酥酥軟軟,只能斷續嬌喘,聲音又柔又
膩,教人銷魂。

    月色明亮,當他赤裸精壯的身軀,展露在她眼前時,她羞得幾乎無法呼吸,
迅速閉緊眼兒。

    齊嚴每個霸道的舉動裡,都有她不瞭解的溫柔。他結實的身子,壓住她的每
一寸肌膚,在她身上撩起陌生的浪潮。

    「你要什麼?」她小聲的問,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他最熱燙堅硬的一處,緊
抵著她最脆弱柔軟的那兒如果他要的只是富貴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溫柔?

    月光之下,那張嚴酷的俊臉上,浮現一抹蠱惑的笑。笑容軟化了戾氣,他不
再冷酷,反倒顯得俊美且誘人,她瞬間看得有癡了。司原來,他是會笑的啊!

    她、心頭一暖,恐懼一點一滴的融化

    「我要你。」他低聲說道,熱燙的唇封緘了她,霸道的汲取她的甜美,闖入
她的柔嫩。

    那麼富貴鎖呢?他不是要鎖嗎?

    她沒有機會再發問。

    紅紗帳晃啊晃,映著月色,帳內一雙人兒交纏起伏,讓深夜漾滿濃濃春意。

    *****************

    第二日,天還沒亮,她就被搖醒。

    「梳洗,準備出發。」齊嚴冷淡的說道,轉身離去,昨晚的溫柔,到了白晝
就半點也不剩。

    寶寶迷迷糊糊的,在丫鬟伺候下梳洗用膳,而後被送上馬車。

    晃了兩個時辰後,讓清晨的冷風一吹,瞌睡蟲全開溜後,她才比較清醒。

    齊家的重鎮不在京城,而是在北方的雙桐城,那兒終年寒凍,原本是不毛之
地,是齊家在那兒挖出金礦,才吸引人群,聚鎮為城。齊家三代,靠著金礦經商,
遂將雙桐城經營為北方第一商城。

    齊嚴此次來京城二來是為了京城商務,二來則是為了成親。

    她縮著身子,蜷坐成一個小球兒,柳眉輕蹙。

    唔,不論怎麼想,她總是覺得,經商是他的重點,迎娶她只是「順便」罷了。

    煩惱了一會兒,她翻出陪嫁的書箱,想打發時間。書箱是沈香木雕,四角包
以白銀,打開箱銷後,裡頭擱著十來本彩線繡本,每本都美輪美奐,讓人愛不釋
手。

    這是什麼書呢?為什麼三姊送給她時,笑得那麼神秘古怪?

    她好奇的打開繡本,視線掃過書頁,精緻的繡本上,繪著男男女女,全都成
雙成對,纏成麻花棍兒。她湊近小腦袋,想看得仔細些。

    轟!

    嬌嫩嫩的粉臉,瞬間著了火。

    哇,這是、這是

    小手慌忙的又把書蓋上,等到粉頰上的火滅了,才又慢慢的掀開,又羞又怯
看著繡本上華麗細緻的圖案。

    轟!

    她把書蓋上,頻頻喘著氣兒。

    這回她可看仔細了,書上的男女,或坐或站或臥,全在做著「那件事」,羞
得她雙頰通紅,幾乎要冒出火來。

    唔,只是,她沒看錯吧?那個男人,真的把那女人擺弄成那姿勢?那樣不會
受傷嗎?

    基於強烈的好奇、心,她壓下羞赧,又悄悄翻開書。

    齊嚴撩開車簾,看著小妻子抱著一本書,不斷重複臉紅與偷瞄的動作。

    「在看什麼?」高大的身軀一出現,原本寬敞的車廂,立刻變得狹隘

    她驚喘一聲,手忙腳亂的想收起繡本,卻失手掉落,她先前研究得最久的那
一頁,就這麼大剌剌的翻開在他面前。

    一陣沈默。

    齊嚴挑起濃眉,從羞得想跳車的寶寶,看到眼前的春宮圖。

    「哪裡來的?」

    「三姊送的。」她小聲的說道,雙手揪著絲裙。「我、我可以派人把這些書
送回去的。」他會不會覺得,她不知羞恥?!

    「不用。」

    「啊?」

    寶寶抬起小腦袋,詫異的看著他。

    「用不著送回去,你收妥就行了。」他淡淡的說道,黑眸深處,閃過火苗。

    她愣愣的點頭,抱起繡本,全塞回書箱裡。

    被逮著偷瞧春宮書,原本以為齊嚴會火冒三丈,要不,至少也會數落她一頓,
沒想到他竟連眉頭也不皺一下。是她太羞澀,還是他太過開明?

    正在疑惑著,她陡然腰間一緊,嬌小的身軀跌入他的懷抱。

    「夫君。」她低喊一聲,赫然驚覺,齊嚴非但摟住她,大手還在到處亂摸,
哪兒都不放過。

    他擰著眉,一臉不悅。

    「怎麼穿得這麼單薄?」

    「呃,我不冷。」剛剛瞧了那些書,她羞得全身發燙呢!

    「飄雪了,把被風拿來穿上。」

    聽他這麼一提,她才陡然發現,窗外已經大雪紛飛,飄起今年的第一場瑞雪,
車廂內溫暖,外頭卻冷極了。

    「是。」她點頭,想要起身,他卻不允許,抱得牢牢的。

    男人的體溫既熱又暖,把她包圍在其中,暖得幾乎要冒汗,壓根兒不需要什
麼披風了。

    寶寶有些僵硬,水汪汪的眼兒,偷偷*瞄,恰巧跟那雙深邃的眸子碰個正著。
她、心兒一跳,立刻又垂下小腦袋。

    「還疼嗎?」他突然問道,灼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耳。

    「啊?」她反應不過來。

    齊嚴沒回答,濃黑的眸子瞅著地,粗糙的指掌,滑向她嬌嫩的大腿內側,揉
著酸疼的肌肉。

    力道適中的揉撫,舒緩了酸疼,昨晚的酥癢難耐,伴隨他的舉止,再度襲來。
她咬著嫩唇,粉臉嬌紅,小腦袋用力搖晃,說不出話來。

    「我沒傷著你吧?」

    小腦袋搖得更用力。

    「你昨晚很疼。」他徐徐說道。

    寶寶從髮根到腳趾頭,全羞成了粉紅色。

    昨晚,她又昏了過去,這回卻不是害怕,而是因為他對她做的那些事

    想起昨夜的親暱,寶寶就羞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個兒理進去,永遠都別出來
見人。

    原來,夫妻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她的頸間,還有他激情的吻痕;她的耳畔,還記得他的喘息;她的眼、她的
唇、她的身子,都被他烙上印記

    想著想著,她的頸子又有些酥癢了。

    呃,啊,這不是幻覺,齊嚴正在哈著她的頸子!

    「呃,夫君」她驚慌的低喊著,又閃又躲,不斷縮著脖子,但是不論地躲到
哪兒,就是難逃「虎口」。

    他箝握住她的纖腰,啃過雪嫩的肌膚,用的力道不輕不重,沒有留下傷痕,
卻令她顫抖不已。

    嗚嗚,他是餓了嗎?不然為何總愛哈著她?

    寶寶扭著身子,笨拙的想避開,雙手用力一推,沒能推開他,自個兒卻失去
平衡,整個人往後跌去。

    咚!

    好痛!

    她呻吟一聲,後腦撞上車梁,疼得頭暈眼花。

    車外傳來男人的輕笑,不知道已經在外頭聽了多久。

    「主子,咱們到了,您跟夫人要不要換個地方再繼續?」

    此話一出,外頭響起悶悶的笑聲,全都聽出了弦外之音,以為新婚夫妻不耐
車程無趣,正在裡頭忙著。

    齊嚴哼了一聲,撩開車簾,銳利的目光四下一掃,悶笑聲瞬間消失,就只剩
站在車廂外的粗獷男人,仍掛著不知死活的笑。

    「主子,打擾了嗎?」司徒莽偏頭望著跌趴在地板上的寶寶,笑意更深。

    「閉嘴。」齊嚴冷冷的說道,單手一伸,就將她拉了起來。「摔傷了嗎?」

    「沒有。」她搖頭,克制著不去摸後腦,更不敢說自個兒摔得好疼。

    他面無表情的點頭,躍出馬車,站定後才轉身,朝她伸出手。

    寶寶提著絲裙,小、心翼翼的走到車邊,扶著他的手臂想下車。但是車廂實
在太高,她試了一會兒,還是踏不到地,有些發窘,只能可憐兮兮的抬頭,向他
求救。

    「夫君,我啊!」

    不耐她媲美龜速的動作,齊嚴接掌主控權,虎掌握住她的纖腰,將她凌空抱
了起來。

    她驚慌的喊道,連忙抱住丈夫的頸項,嬌軀貼得緊緊的,就怕他會失手將她
摔傷。

    軟玉溫香偎在懷中,齊嚴雙眸一亮。他舉高她,極為緩慢的放下她,雖然隔
著幾層衣衫,但她的柔軟貼熨在他的堅硬上,一寸寸的往下滑,簡直像要摩擦出
火苗來。

    雙腳一落地,寶寶就急著要逃走。他卻不放人,還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也
不管她是不是羞得想躲起來。

    這幕好戲,別人看得臉紅心跳,君莫笑可看得刺眼。

    「爺,鄰近幾鎮的錢莊負責人,都在屋內等著了。」她走上前,執意棒打鴛
鴦,還冷冷的睨了那小新娘一眼。

    「先用膳,再讓他們到大堂來。」齊嚴說道,舉步往大門走去。

    寶寶這才發現,馬車早已駛進一處院落,他們正站在宅子前方。四堵高牆,
將這楝宅子圍在中央,宅邸內沒有花圃、沒有樓閣,每楝建築都高大而冷硬。

    「今日在這裡歇息,明日才會繼續趕路。」司徒莽主動為她解釋,粗獷的大
臉上露出友善的微笑。

    她回以微笑,雖然被齊嚴扯著往前走,還是努力轉過小腦袋發問。

    「我們何時會到雙桐城?」

    君莫笑插嘴。「要是日夜兼程,三天就可以到達,只是這會兒拖拖拉拉,只
怕要浪費一旬的時間。」

    從前往來京城與雙桐城之間,都是疾車快行,不浪費半點時間。但是這回齊
嚴竟下令,車速不得過快,平白耗費了數日。

    司徒莽伸出食指,對她搖了搖。她卻哼了一聲,撇過頭來。

    這間宅子的總管,以及眾多丫鬟、僕人,知道剛剛成親的主人,將要在這兒
落腳,老早就在門前列隊等著了。

    「這兒是哪裡?」她低聲問著丈夫。

    「齊家的別業。」

    「唔,我是問,這處別業是否有什麼名稱?」進門的路上,她只瞧見,門楣
上頭,以蒼勁的書法為底,大大的刻了「十、六」二字。

    齊嚴看了她一眼。「這裡就是十六。」

    「啊?」

    十六?這是什麼?編號嗎?

    雖然老早就知道,齊嚴是個實事求是的人,但她萬萬沒想到,他竟嚴重到這
種地步,甚至不願意替別業取名,一律以數字稱呼。

    「呃,這座宅子沒有名字?」寶寶不死心。

    「沒有。」

    「那麼,京城旁的那座府邸是」

    「十七。」

    他拋下回答,邁開步伐,走入別業,不再理會她。

    寶寶站在原處,仰高了頭,瞪著門楣上的兩個大字,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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